裴瑾甯站在花箱前,怔怔地看着它。
冷靜又規則的藍雪花,冷調的藍紫色花序如精密齒輪般層疊,每五片花瓣組成一個标準五邊形。枝條攀附在刻滿暗紋的不鏽鋼支架上,新生嫩芽從裴瑾甯側影刻痕的唇角位置鑽出,在陽光下泛着金屬般的冷光。
她電腦桌面的壁紙,也是她喜歡的花,溫柏杼連這種細節都記得嗎?
裴瑾甯呼吸一滞,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花箱的邊緣,職業的本能讓她立即檢查花箱的其他部分,目光如證據鍊般銳利。
珍珠梅……
象征着她的職業嗎?
那面前的月見草,又是什麼意思?
鵝黃色的花瓣薄如蟬翼,邊緣卷起微不可察的鋸齒,裴瑾甯俯身時,隻聞到一股熟悉的淡香,她輕輕皺了皺眉,才想起來這陣香味的源頭。
之前溫柏杼在她工作忙的不可開交時,在她辦公室也放過同樣的一株月見草,那時候她不理解,卻也默許了溫柏杼的行為,直到夜晚綻放,月見草的香味總會讓她煩躁的内心安靜下來時,才發現溫柏杼把月見草放到她辦公室的真正含義。
夜間的治愈。
無人的角落,溫柏杼一直在意着她。
沉默地拍下花箱發給了溫柏杼,對方很快回複:這是給姐姐的生日禮物,姐姐看到了,心情會好一點嗎?
裴瑾甯心中一動,打下了幾個字。
裴瑾甯:很好看,你花了多久?除了一個缺點外,别的我都很滿意
溫柏杼明顯有些緊張,立馬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是什麼?”
接起電話,每天都心心念念的溫柏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緊張,裴瑾甯輕笑一聲。
“沒什麼,唯一的缺點就是……”
“心跳異常,建議立刻修複。”
那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裴瑾甯說的太快了,還是真的沒聽清,溫柏杼沒反應過來:“什麼?”
“沒聽清就算了,沒事。”裴瑾甯的聲音依舊很溫柔動聽,聽上去是那麼的有耐心,“但是柏杼,你這樣……有點犯規了。”
“犯規就犯規吧,我錯了。”溫柏杼很幹脆的認下了,可又時刻在跟裴瑾甯打直球,“姐姐喜歡嗎?”
不得不說,真誠永遠是必殺技,溫柏杼的這番直球,聽的裴瑾甯莫名心中一動,她抿了抿唇,強行把自己的笑容憋了回去。
“要和姐姐一起跨年嗎?”
問出這句話,裴瑾甯卻總感覺自己是在胡言亂語,在期末月的威壓下,跨年溫柏杼很明顯是不會有空了,而她還偏偏要問,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可下一秒,溫柏杼的回答又讓她不由得愣住了。
“好。”
她答應了?
裴瑾甯一愣,心跳的更快了,整個人更是沉默了一瞬才開口:“沒有時間就拒絕,你不要勉強自己,學習和考試要緊,我有沒有人陪都可以的,再不濟,也可以跟明韫一起……”
“如果我拒絕了,姐姐才會不高興吧?”溫柏杼卻突然打斷了她,用疑問的語氣說出了肯定句,“我還沒有沒良心到去外面讀書了就完全忘了姐姐。”
話音落下,裴瑾甯的嘴角沒忍住一勾,随後就再也壓不下來了,她摸了摸有點發紅的臉,深吸兩口氣才回答:“那可未必,你先去做實驗吧,我去忙别的事情。”
“今天周末,姐姐剛看完我種的花就要把我丢下嗎?”剛準備以要忙為理由挂電話逃跑的裴瑾甯才伸出手,溫柏杼的聲音就悠悠地從耳邊響起,“姐姐就這麼不想和我聊天嗎?還是有新歡了?”
被溫柏杼這番話調侃的完全紅了臉,生怕被溫柏杼看見,裴瑾甯連忙移開鏡頭,否認道:“我沒有,和柏杼聊天當然很有意思,就是……”
“就是什麼?”不知為什麼,溫柏杼的聲音染上了一些誘惑力,讓裴瑾甯莫名的想要開口實話實說,可理智到最後還是戰勝了一切。
“沒什麼,姐姐就是太忙了。”裴瑾甯說着,無論溫柏杼怎麼追問也不回答了,而好在溫柏杼還是有一定的分寸的,在兩次追問都無果後,她就選擇了放棄,和裴瑾甯聊起了别的東西。
裴瑾甯拿着手機,面上始終帶着笑意,時不時還眼前一亮。
而在不知名的角落,等了很久也沒見裴瑾甯出來的周芷若往裡面看了一眼,也沒由得有些震驚,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蔣複,仿佛在說“看看人家”。
蔣複無語地對着她使了個眼色,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蹑手蹑腳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