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和監護人嗎?裴瑾甯思考着,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從小朋友成年之後,要是不說,她或許都有些忘記了她和溫柏杼之間的關系了,以前她們是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系,但在溫柏杼成年了之後,這層關系就已然不存在了。
而溫柏杼的種種表現的行為都讓她看起來不像是年紀小的那一方,她永遠是溫柔、遷就的,反倒是裴瑾甯,看起來更像是年紀小的那一方,這樣的關系,如果是情侶,那看上去就很正常了,可如果是長輩和晚輩的話,看上去又很奇怪了。
裴瑾甯這才意識到什麼不對勁,心中隐約有一點危險又異樣的感覺,溫承河說的這番話,反而給她提了個醒。
她是長輩,是姐姐,是監護人,是不能和溫柏杼親近過頭的,和溫柏杼的關系看上去也不能太奇怪,這本來是她從始至終就應該考慮到的,卻因為一些别的原因變成了别人來告訴她。
連溫承河都大概能看出來什麼,那得有多明顯?
心理活動已經有了一大堆了,裴瑾甯緊張地拿起桌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擠出來一個完美的假笑:“溫叔這是什麼話?不過,柏杼的确是個懂事的孩子,跟她相處久了,就容易不由自主地忘記她的年紀,在這點上,我确實有點不對了。”
“不過放心,我還沒有到能左右她決定的地步。”說完這番話,裴瑾甯隻感覺心裡有了些底氣,她放下杯子,笑眯眯地看着溫承河,“您所擔憂的事情,不會發生,而您所想的完全斷絕關系,很抱歉,也不會實現。”
或許是心裡知道溫承河不會強迫溫柏杼,此時的裴瑾甯看上去突然自信了幾分:“您知道,柏杼是個成年人了。她不可能會完全按照您的意志來走,我也知道您是想讓我做出這一步,但......”
“我不會這麼做。”在溫承河有些沉默地注視下,裴瑾甯說出了令對方不悅的話,“您要是實在是想,還是去問問柏杼的意見吧,不禁她同意擅自替她做主,她不會聽的。”
“那就按你說的來吧。”
溫承河抱着雙臂,沉默了許久,最後冷哼一聲,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隻不過在下定決心要注意相處距離的同時,裴瑾甯全然忘了,在異地且工作忙的前提下,她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跟溫柏杼聊天和打電話,就算打了電話也隻是随便聊幾句就草草結束,還被溫柏杼抓了好幾次晚上忙着工作到大半夜還沒吃飯。
但不同于之前的嬉皮笑臉,裴瑾甯的回答變成了很官方很敷衍的回答,這不得不讓溫柏杼感到奇怪。
姐姐最近怎麼了?
坐在飯館裡解決午飯,溫柏杼咬開一次性木筷的包裝,支在辣椒罐旁的手機循環播放着某次法院庭審的錄播——這是第三十七次回放。
“反對。”
視頻裡,對方律師提及别的觀點時,裴瑾甯開了口,她的聲音被壓縮成電子噪音,卻仍能聽出某種手術刀式的冰冷。
溫柏杼的喉結随着她叩擊桌面的頻率滑動,随後又裝作毫不在意地将視線收了回去。
餐館的電視突然開始播放法制節目,雙重聲浪中,相同法條的宣讀突然重合在了一起,溫柏杼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視頻就結束了,底下露出評論區的第一條評論。
吃不吃蛋炒飯:啊啊啊啊啊,裴律好帥,這種長得好看又厲害的人能不能當我老婆!!!
溫柏杼眉頭一皺,給這條評論點了個不贊同。
往下滑了一下,結果下一條也是一樣的畫風。
白巧很甜:裴律正在我懷裡看我回這條評論,你們不要再争了
溫柏杼一下無語,幹錯直接關了評論區。
被息屏的手機突然亮起,裴瑾甯的消息發了過來。
“天冷了,多穿點衣服。”
很正常的關心,但溫柏杼還是覺得有點奇怪,裴瑾甯到底怎麼了?
難不成是溫承河跟她說了什麼?
溫承河有問過她有沒有想過畢業後跟着他走,但要求是跟裴瑾甯斷了聯系,果不其然被她拒絕了,甚至已經對溫承河有了一些抵觸情緒。
讓她跟姐姐斷了聯系?做夢呢。
溫柏杼打開手機,給蔣複發了一條消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裴瑾甯怎麼了,又不好直接問,隻能試試從蔣複那裡打聽一下。
蔣複其實也不知道裴瑾甯怎麼了,隻知道溫承河找她談過話,而裴母生病了,很幹脆的就告訴了溫柏杼。
溫承河果然找過裴瑾甯,溫柏杼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她結過賬走出店,找到通訊錄裡溫承河的電話,第一次主動撥了出去。
“打算改變主意了?”電話很快接通,溫承河有些驚喜的聲音傳來,“要是改變主意了,現在發個位置,我去接你。”
“你找裴瑾甯聊什麼了。”溫柏杼冷冷回應。
“她連這都告訴你啊。”溫承河似乎有些不悅,啧了一聲,“沒聊什麼,一些簡單的事情,她母親不是生病了嗎?怎麼就不能懷疑到她母親身上,非要懷疑你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