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消息對話結束在上午。
「起床了嗎?」他問的。
「爸爸,我剛剛在忙哦。」昭昭回的。
然後他回:「好的,你忙。」
從他發消息過去到現在怎麼也有十二個小時了,昭昭依舊沒回複。
楚枝意不禁想,難道是電子手表沒電了?還是昭昭生他的氣,不想回他了?
腦子裡颠三倒四一堆念頭來回亂串,楚枝意咬咬牙,找到一通号碼,給對方發了短信。
「傅先生,你好,是我,楚枝意。我想問問昭昭今天還好嗎?」
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
傅時叙也沒回。
楚枝意這下真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這戒斷期可真難熬啊。
搞得他像個沒了老公又丢了兒子的可憐寡夫一樣。
楚枝意不想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悲催的想法裡,打開電視,随便挑了個劇,說看一會就起來洗漱,結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做了場夢,卻又不太像夢。
夢裡昭昭坐在他的身邊,腦袋上戴着喜慶又可愛的壽星專用帽。
他伸手把蠟燭插進蛋糕上,又喊:“老傅,打火機,打火機。”
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拇指指腹往下一按,咔嗒一聲,藍火竄起來。火苗貼上做成可愛小櫻桃模樣的燭芯後,幽暗的房間一下多出幾點光亮。
“昭昭快許願。”是他自己的聲音。
昭昭迫不及待地雙手合十,對着蠟燭靜了好一會,又扭頭看他,乖乖地說:“爸爸,我許完了。”
蠟燭的火苗在晃動,昭昭的眼睛明而亮,有一種澄澈的溫暖滿溢在其中。
楚枝意想伸手抱他,結果一個轱辘,從沙發上摔下來,屁股上的疼痛叫他瞬間從夢中清醒。
他也懶得爬起來了,保持着歪扭的姿勢倒在沙發邊的地毯上,一隻腳還挂沙發邊緣。
盯着天花闆,楚枝意想,這養娃的戒斷期也太可怕了。
他有點不敢再繼續睡覺,怕自己又夢進去。真要如此,醒來後的對比太過明顯,真會讓他覺得自己現在像空巢老人。
不知道該幹點啥了。
遊戲不想打,電視不想看。
楚枝意發呆一會,摸起手機,打開了背單詞軟件。背了兩三個就把手機丢開了。沒人監督,沒意思。
楚枝意偏着腦袋往陽台看,天色未亮,世界都沉在一片安靜裡。
算了,楚枝意想,還是睡覺吧。
這回他學乖了,把自己收拾了一通,滾回床上。
再醒來的時候,楚枝意是被門鈴吵醒的。
他煩躁地從床上起身,踩着拖鞋,滿臉陰氣地走到門邊,正準備在打開門的瞬間對着這大清早就擾民的家夥擺擺臉色,門開口,楚枝意的眼前什麼人都沒有。
他後背一涼。
卧槽,鬧鬼了?
下一秒,睡褲被人拽了下。
楚枝意低頭一看,一個渾身上下都被蓋在白布裡的小玩意兒站在他的腳邊,跟你迷你幽靈似的。
他吓得往後一縮:“靠,什麼東西!”
小幽靈仰起頭,把布往後一扯,露出一張清爽可愛的臉蛋:“爸爸!不是什麼東西!是昭昭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