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配他綽綽有餘。”關之舟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解言,“等着,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甯近夏把掃把朝他的方向砸去:“神經病!誰特麼還跟你見面?!!”
盯着他走遠後,甯近夏趕忙轉過來檢查解言:“沒受傷吧?”看到眼前人手腕和後頸的泛紅,她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傻b,剛才就應該打他一頓,不,不解氣,他媽的打十頓都不夠!”
解言拍了拍她:“我沒事,别跟傻b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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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記深拿着一提牛皮紙包裝的桂花糕下車時,一個男人點起煙從他面前走過。煙草味是其次,男人身上的紅酒味更加濃重,濃重到讓人感到不适。
但看男人的臉色又不像剛買醉過的樣子,所以那紅酒味估計是alpha的信息素。
宋記深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向Tiamo走去。
要找的人正巧就站在門口,而一旁的甯近夏正在朝一個地方潑水,邊潑邊罵:“髒死了,真他媽晦氣。”
宋記深靠近,解言看見他手上拿牛皮紙包的糕點糕瞬間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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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言高中門口常有一個老奶奶擺着一個小糕點鋪。老奶奶姓張,少年們都叫她張奶奶。
鋪子上的糕點都是張奶奶親手做的,好吃還便宜,其中賣得最好的就是桂花糕,氣香味佳,甜而不膩。解言最喜歡吃的也是張奶奶賣的桂花糕。
張奶奶賣糕點都是用土黃色的牛皮紙親手包裝的,美觀又防潮。
17歲的那年,他照常提着一盒桂花糕回家,路上經過一處小公園,看到有個孩子坐在長椅上發呆。
解言不是那種好管閑事的人,第一次看見覺得沒什麼直接走了沒管,第二次看見小孩坐在滑滑梯的尾巴發呆,第三次看見小孩在秋千漫無目的地搖着兩隻小短腿,第四次……
他每次都要從那個小公園路過,時間一久甚至記住了小孩的臉。
而且他發現,公園裡常常有很多小孩在這兒玩,唯獨這小孩形單影隻,跟被孤立了一樣。
有一次路過時,他還聽見一個阿姨熱情地問小孩:“小朋友,要不要跟我家孩子一起玩啊?”
小孩盯着放在腿上的作業本搖搖頭沒有說話,阿姨嫌他不識趣便走到一邊跟自家小朋友玩耍,沒一會兒就走了。
解言正要像往常一樣直接路過,陳莞就給他打電話說讓他在小公園等一會兒,她要過來接解言去下館子。
小公園隻有小孩坐的長椅有位置,解言邊說“我買桂花糕了”邊在小孩身旁坐下。
陳莞說:“你忘規矩啦?不是說好每次我發工資都要帶你下館子嗎?桂花糕嘛,放冰箱明天吃。”
“習慣了。”解言說。
解言挂了電話後,轉臉發現小孩一臉警惕又好奇地盯着他。
他低頭,察覺小孩的好奇來自于自己手裡的糕點。
“想吃啊?”解言問。
小孩馬上垂下頭,别扭地盯着手裡的題。
解言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奧數題?乘法口決背順了嗎?”
小孩終于開了口:“我六年級了。”
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服。
解言:“那是該背順了。”他看了眼時間,估摸着陳莞的公司離這兒還遠,便說:“帶草稿紙了嗎?哥哥教你。”
小孩身邊放着書包,卻默默看着解言沒動。
“……算了,用我的吧。”他不指望着一個六年級的小屁孩能給他掏出來個什麼像樣的草稿本。
解言拿出草稿紙,摁在自己腿上寫畫起來,小孩就眨巴着雙眼睛看着。
“做這道題可以直接用這個公式,首項加末項……你們老師教過這公式沒?”解言問。
小孩頭埋得更低了,片刻後搖了搖。
解言看他的表現,不像是沒教過,更像是沒聽過。
他笑了笑,接着給他講:“教沒教先不管,你先把公式記着,嘗試理解它,首項就是……”
後來的幾周,解言發現小孩似乎特意等他似的,故意把做錯的題擺出來,眼巴巴地盯着他。
解言閑着也是閑着,索性給他講兩道。小學生的題不難,小孩也聽得進去,講起來莫名順心。
小孩對他也逐漸少了警惕,開始接受解言給他投喂桂花糕。
一次,解言講完題正準備走,小孩拉住他:“哥哥,你可以來我家給我講嗎?”
解言彎下腰問他:“你這是要請我當家教嗎?”
小孩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家教是什麼意思,半分鐘後他點頭:“嗯。”
解言逗他:“我可是重高的年級第一,價格不便宜哦。”
小孩:“沒事,我,我家有錢。”
“那你打算給我開多少?”解言問。
小孩想了想:“一百一個小時,可以嗎?”怕他不同意,又說:“一千也行。”
解言輕笑一聲,心說:大學生一個小時應該也才一百吧,這小孩真有錢的概念嗎?哪有普通人随随便便加個零的?
但看小孩每次身上都有些牌子貨,解言覺得他說不定真能拿出每小時一千。
“我才想起從來沒問過,”解言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說:“宋記深。”
“哪三個字啊?”
“宋詞的宋,記憶深刻的記深。”他回答。
解言揉揉他的腦袋:“就這麼說定了,下周讓你家司機來接我們,哥哥給你帶桂花糕吃。”
“哥哥。”小孩叫他,“你的名字呢?”
“解言。”解言背起書包,撥了下他擋在眼睫前的發絲,“下次見面教你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