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把這個重要的信息告訴警察呢?
直接告訴左飛?
就算他性格再大大咧咧,自己這樣說絕對會被懷疑的。
那該怎麼辦呢?
一定要告訴他們,不能再等了,已經這麼久了,萬一那個女生還活着,早一點找到就能多一點希望。
平豐縣公安局,易尋和許未然站在屏幕面前盯着上面顯示的多個監控錄像畫面。
他們現在看的是4月30号那天,山養村和山下村能收集到的監控錄像。
既然排除了其它可能,那重點就放在了村子内部。
昨天晚上看了一遍,并沒有發現異常,今天又重新看。
徐廣冰看了一陣,已經敗下陣來,揉着眼睛撤了。
易尋盯着監控錄像不時來往的人和車輛,說:“我們以前一直把視線放在體積較大的四輪車上,但村子裡的其它交通工具更多,比如電動車、摩托車,還有三輪車,這些車輛也要注意。”
“廖丹雯身高有一米六三,用那些交通工具藏匿運輸是不是太明顯了?”一個民警說。
易尋:“罪犯的心理有時候很複雜,有時候又很簡單。當他們冷漠無畏到極緻時,反而會用簡單粗暴到正常人無法理解的手段,這些手段有時過于簡單不合常理反而被忽視。”
旁邊的幾個民警受教地點頭。
拓寬了查找範圍,可疑的車輛一下子多了起來。
一個民警指着一個畫面說:“你們看這輛摩托車,後面綁了一袋東西。”
易尋看了一眼就把視線移開了。
許未然看一眼解釋道:“不對,體積不對。”
“那這個呢?”又有一個民警指着一輛車說。
“能不能找點靠譜點的,這怎麼可能是個人。”另一個民警怼他。
就在大家安靜地看了一陣後,許未然突然喊:“停!”
鄭力趕緊握住操作電腦的警察的肩膀,示意他停住。
暫停的視頻畫面是4月30日15點43分,一個小賣部的門口。
大家盯着畫面看了看,不得其解。
畫面上隻有一桌在小賣部門口打麻将的人,和一個正過馬路往小賣部走的人,這有什麼問題?
“往回放。”許未然說。
操作民警趕緊往回放,回放到14點37分時,許未然又喊停。
“将剛才那個畫面跟這個畫面進行比較。”許未然等民警操作好後,指着視頻左下角的一輛腳踏三輪車說,“你們看這輛三輪車。”
大家看向那輛三輪車。
有一個視頻裡還沒拍全,隻拍到三輪車的一半。
大家緊盯着看了一陣,什麼也沒看出來。
“這個畫面上三輪車後面多了個東西。”許未然指着隻露出一半三輪車的那個監控截圖,是15點43分的那個。
看了一會,一個民警不解道:“隻露出一半,好像也看不清啊。”
“是多了個東西,雖然用麻袋蓋住,隻露出了一半。”易尋說。
許未然:“而且體積還變了。”
鄭力:“會不會是把麻袋重新疊放了下,顯得看起了變大了?”
“不會,”許未然否定,“多的那個東西有一定的重量。”
她指着監控畫面:“你們看14點37分的畫面,他從監控中過去的時候可以看出他踩踏三輪車很輕松。
15點43分,他下車去小賣部,停車的時候特意扶了扶車頭,好像擔心車沒停穩,車上有什麼重物會把車晃倒。
他從小賣部出來又啟動三輪車時,身體前傾厲害,明顯是用了比較大的力氣,說明當時車上有重物。”
“把地圖顯示出來,找出小賣部門口這條路的走向。”易尋道。
操作警員在電腦上把那一片的地圖顯示在屏幕上。
易尋看着地圖若有所思道:“小賣部門口的這條路直通到馬路上的這個點。如果廖丹雯是在那條路上消失的,按照一般人的步行速度,她從景區走出後,走到這一段路應該是在兩點半到三點之間。
兩點半這輛三輪車的行駛方向是往外走,也就是往馬路上行駛,這個點如果出去很可能會跟廖丹雯相遇,而且在這段時間裡,這輛三輪車多次出入。”
“是的,”許未然點頭,“這輛三輪車很可疑,就在幾分鐘以前他剛從小賣部經過,往村内的方向走,但幾分鐘後他又騎着三輪車往外走。”
警察把監控往回調,果然在14點35分的時候,嫌犯踩着三輪車進入村内。
空車進村,幾分鐘後又空車出村,一段時間後再次回來,這時車上多了個重物。
“鄭力,通知現場警力,立刻調查找出這輛三輪車和騎車男子,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易尋囑咐。
“是。”鄭力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易尋看向許未然:“後面的就靠你了,看還有沒有其它情況。”說完也走了出去。
現場的警察得知鎖定了嫌疑人後,一下子都來了幹勁,調查很快有了結果。
可疑男子叫陳家活,六十三歲,山養村人,獨身獨居,五保戶。自小體弱多病,性格内向,不愛說話。
兄弟三人,其他兄弟都成家另住。他以前和母親同住,母親三年前去世後他就一直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裡。
在外人看來他是老實孝順,沒有多餘話頭的人。年輕時在外地打工,後來因為身體原因回老家。母親生病時,他就一直照顧母親。
他沒有固定的工作,平時就靠種菜,然後用三輪車帶到縣城裡賣維生。
現在嫌犯已被監視在家中。
“老大,要不要立刻實施逮捕?”鄭力問易尋。
“抓啊,幹嘛不抓,先抓起來審問先。”易尋還沒回答,徐廣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徐隊。”衆人喊道。
徐廣冰走進來:“把他抓了,然後一隊人徹底搜查他家。”
“是。”
徐廣冰走到易尋身邊,拍了拍他肩膀:“好樣的,案件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易尋扯動嘴角,笑了笑:“對你而言現在才有實質性進展,對我而言,每天都是進展。”
徐廣冰:“行,你老大,你最厲害。不過還多虧了未然眼尖,發現了異常,破案後你可要好好慰勞未然。”
易尋:“為什麼不是你?”
徐廣冰擺出一個明知故問的表情:“很顯然啊,我是已婚人士,跟下面的單身女性不宜過多接觸,不然容易引起不良歪風。而且别人對我也沒有興趣啊,我去慰勞她,她一定還覺得是一種折磨呢。”
易尋甩開他的手,懶得理他。
鄭力帶人對嫌犯實施突擊抓捕,當時陳家活正在屋裡挑菜,看到沖進來的警察他也沒有過多的反應。
抓捕到案後對他進行連夜審訊,他剛開始裝聾賣傻,喊冤枉,說什麼也不知道,後來就一直沉默,不說一句話。
同時唐興帶人搜查陳家活的住處也有了結果,裡裡外外翻了幾遍,什麼也沒有找到。那輛可疑腳踏三輪車已經被帶回警局,在做進一步的檢驗。
第二天,大家的情緒都積蓄着,比沒找到嫌疑人時還要沉重。
大家都知道形勢迫在眉睫,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撬開嫌犯的嘴巴,一早大家就按照部署行動起來。
左飛在案發現場搜尋組。
犯罪嫌疑人确定後,搜查範圍也縮小了,主要搜查嫌犯活動的範圍。他跟一個同事沿着馬路一路搜尋負責的路段。
走到一處小樹林時,他想起了葉可妡說的話。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隻要周圍沒有人,不是很隐蔽的地方也可以。
他看着眼前這片小樹林。這片小樹林很不隐蔽,從路口處看去一條筆直的小路毫無遮掩,快到樹林盡頭處才出現拐彎。
左飛突然想,這地方真是符合葉可妡說的那個地方。
這裡也已經搜尋過兩次了,什麼也沒有。距離案發這麼久了,就算當時留下過一些痕迹也很難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