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麼?”
“都行的。”
季曉清見識過知夏說的都行了,都行就是真的都行,什麼也不挑。
嗯,好養活。
知夏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想…”
“炸雞就先等等吧。”
“……哦,好。”知夏有一點洩氣,但并不影響好心情。
季曉清心裡偷笑。
季曉清要當班,知夏趕回公司上班。一整天季曉清都心心念念想着晚上的那頓飯。
知夏從小就知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自己不是那種什麼奶都要分一瓶的人,除非是自己特别喜歡特别想要的口味。
學生時代知夏也曾遇見過還算聊得來的男性朋友,也有過自己喜歡的人,甚至還會主動示好。隻是這些人,要麼在工作之後漸行漸遠,要麼在向知夏表明心意之後就開始被知夏疏離。
知夏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好強的人,所以在這些感情中,知夏更在乎的是征服欲和成就感,比起喜歡一個人,知夏可能更喜歡追逐的過程。于是這些年,一旦确定了誰是喜歡自己的,知夏就先禮貌地疏遠,再老死不相往來。
很多人都覺得知夏是個怪人。明明之前還跟這個人相處得好好的,轉眼就連句話都不說。有人打趣,韭菜長得都沒你身邊的人換得快。
也有人說,安知夏啊,眼裡隻有一個男的是她弟弟。
這倒是事實。
知夏曾跟大學好友彭珊說過,她不知道談戀愛對自己來說的意義是什麼,她見過失敗的婚姻,見過不幸的家庭,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任何人共度一生,那是太可怕的一件事了,如果說多個男朋友就是多個人來照顧自己的話,她本來就可以把自己照顧好,她不行的地方還有弟弟,她根本不需要那個人。
彭珊是很豁達的一個人,她跟知夏說的是,不管戀愛觀婚姻觀是什麼樣,都不妨礙女人喜歡好看的人、喜歡帥哥。
但是這兩年,知夏又對自己有了另一種認識。那些驕傲的、看似自信的幼稚行為,那些旁人無法理解、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的奇怪想法,都是因為自己内心深處的自卑。
是害怕揭露真實的自己在愛人面前,是害怕愛人看到自己真實的樣子會吓跑,是害怕共度漫長歲月的過程中會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是害怕發現原來愛人也并不是自己以為的樣子。
活着很累的,要假裝開心、假裝不在意、假裝合拍、假裝理解,要隐藏自卑、隐藏怯弱、隐藏恐懼、隐藏不滿,如果在喜歡的人面前也要繼續這麼累的話,那不如去他的。
知夏工作後已經沒有再對任何人動過心了。
不抱期望的話,遇見就算白撿。
隻要自己和弟弟能一直在一起,其他的都可以不要。
知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些。
知夏第一次見季曉清,用自己閱人無數的專業眼光來評判的話就是,很簡單一人。所以知夏一直對季曉清也不設防,說吃飯就去吃了,問地址就跟人家說了,讓找他換藥就乖乖挂号去了,相處之後也還是覺得這人沒什麼城府也沒什麼歪心思,在一起還挺舒服的,知夏并不排斥他。
同時,如果用知夏閱帥哥無數的花癡眼光來評判的話就是,很帥一男的,符合自己審美,接觸接觸不錯,有益身心健康。
不過季大夫可能不太認同最後半句。
中午休息時季大夫拿着手機一直在看大衆點評,第一次為“晚上吃什麼”感到為難,真令人頭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