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送我的娃娃，我有好好照顧她。”

一張張看過去，季曉清給棉花娃娃換了新的衣服、梳了好看的發型，還置辦了小床和各種小的家具。

“不錯嘛季大夫，比我家的崽子養得都好。”

“雖然，沒什麼經驗，但我會好好學習的。我，學習能力應該還行。”季曉清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着知夏，似是說娃娃，又似在說别的。

兩人離得很近看相冊，知夏一歪頭差點碰到他的鼻尖，愣神了幾秒鐘，季曉清趕緊退回到安全距離，心虛地問：“回家嗎？風大，别再吹感冒了。”

回到車上，知夏一開車門就看到副駕前面放了好多個沒拆的快遞。

“孩子的衣服……”季曉清摸摸鼻子，若無其事又慌張的樣子實在有趣。

知夏每次看他這副樣子都會懷疑，這人眼神清澈得如同大學生，是如何搞定那些病人和家屬的。

“我能拆嗎？”

季曉清快速掃了一眼快遞單，說：“可以。”

一連拆了三個快遞，全都是給棉花娃娃的小裙子和配飾，知夏搖頭，心想這人太容易溺愛了。

“季大夫，你這樣會把孩子慣壞的……”

“沒關系，就幾件衣服而已，買，就買最好的！”

“這也是你這幾年想明白的事嗎？”

“不，這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事。及時滿足，當下才有價值。之前你不是也這樣說嗎。況且，我都三十多了，可以沒皮沒臉了。”

知夏哈哈大笑，一一看過每個快遞之後，又分類整理好放了回去。她沒想到季曉清會對一個棉花娃娃這麼上心。

原本隻是自己的一個小衆愛好，平時都不會跟同齡人講，那天見季曉清在她家看了好久，試圖理解又不太能完全理解的樣子實在太努力了，就想着送他一個小娃娃當成是打通兩人不同次元的大門，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融入了……

與自己之前遇到過的所有異性相比，季曉清在談情說愛這塊确實笨拙，卻也真誠。今天吐露心聲，也是想着如果他不夠堅定，知道這些就會自己走掉了。但季曉清沒有，不僅沒有，他還興緻勃勃地展示着他敲碎的絆腳石。

一如那個被他照顧得很好的棉花娃娃。

車窗外的霓虹忽明忽暗，映照在臉上也變幻着七彩的光。側身看過去，好像記憶中那個街角路燈下熱心的同學、暴雨裡将自己背出教學樓的背影、醫院幫自己處理創口的醫生終于重合在一起了。

晚高峰一過，路上的行車少了很多，本就不遠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察覺到身邊人直勾勾的目光，季曉清扭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到了。”

“嗯，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知夏拉開車門剛要擡腳下車，又折回來說道，“對了，那年冬天我給自己買了一件很暖和的羽絨服，以後每年也都買了，海邊下雪的話，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