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從包裡掏出來,遞給安知夜。
安知夜把協議往桌上一甩:“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我倆欠了你的人生嗎,這是最後能給你争取的東西,就是自由。之後你就去隔壁縣生活,那裡沒有人認識你,也不會問你的過往。這棟房子我會委托人賣掉,至于夠不夠安大勇還賭債和欠款,那是他自己要考慮的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别讓我繼續看不起你。”
說完,安知夜就拉着知夏離開了。他牽着知夏的手,手心裡全是汗。走出了好遠,有一家早餐店,安知夜買了兩份早餐,和知夏坐在路邊吃起來。
“你跟師兄怎麼說的?”
“沒怎麼說,不想讓他摻和這些事。”
“嗯,”安知夜喝了一口粥,說,“不說也好。”
知夏問:“你怎麼跑回來了?”
“我跟同事換了兩天班,這事不徹底解決,我也上不好班。”
知夏沉默了幾秒,說:“安大勇那邊我交給律師處理了,行政處罰肯定是免不了了,等周秀蘭把離婚協議簽了,我再飛一趟廣州,之後等着他們辦離婚手續就行了。以後他們倆愛怎麼過怎麼過,與我們無關。”
“嗯。”
安知夜陪知夏在酒店待了一上午,知夏一直在處理工作。積壓的事情太多,她每天隻能抽時間處理。不過,上次囑咐過韓末之後,他倒是幫自己分擔了不少,好在項目組一直正常運轉着,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下午兩點,姐弟倆決定回家看看。
一進家門,周秀蘭正在收拾東西,已經打包了幾個袋子,離婚協議簽好了放在了進門的餐桌上。安知夜拿了離婚協議,又擡頭看了一眼周秀蘭,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出了家門。
下午,倆人趕到隔壁縣,見了幾個房屋中介,把租房的事定了下來,知夏又聯系了搬家公司。
第二天一早,知夏帶着搬家公司的人趕到家,安知夜在幫忙搬東西。
其實周秀蘭沒有多少東西,不過是一些四季的衣物、被褥和這些年添置的零碎的物件。還有一些她覺得安大勇用不上的東西,也一并帶走了。
臨上車前,周秀蘭仍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個住了很久的老房子,姐弟倆在一旁看着,誰也沒有說話。
在隔壁縣安頓下來後,知夏飛廣州,安知夜回醫院上班。臨上飛機前,知夏給季曉清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還要幾天才能回去,季曉清在電話裡聽着挺平靜的,沒有什麼異常,想着家裡應該沒什麼大事,也便放心了。
再見到安大勇時,知夏的心情已經全然不一樣了,她花了兩天時間說服安大勇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又找秦浩南問了問案情進度,在交警隊處理完了車禍相關的事情,才終于覺得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這些日子過得昏天黑地,都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她拿出手機看着手機上的日期顯示,才反應過來已經離家有小半個月了。
她有半個月沒有見到季曉清了,甚至都沒好好打過幾次電話。後面的幾天,每次通話,兩人也隻是互相問問對方“吃了嗎?”“休息的好嗎”“有什麼麻煩事嗎”沒有像那次自己出差時一樣熱烈。
她甚至是在此時此刻才開始真正想念季曉清,過去的那半個月,一點事情都會讓她很煩躁,更别說去想季曉清在幹什麼、想什麼了,她無暇顧及那些。又或者說,是她潛意識裡不願去想。
她始終覺得,這些不堪的家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難以啟齒的,尤其是要讓她自己親口說出來,她更不願意拿這些事去破壞季曉清的心情。所以也就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季曉清這個人。
現在事情差不多都已得到解決,她又可以像以前一樣恢複對季曉清的依戀。盡管這樣做有些自私,有些不負責任,但知夏覺得,至少,這是保全他們感情的一種方式。
封存、再解凍,應該就不會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