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殷絕的難處,他這才放軟态度,“殷絕,你打算怎麼做?”
殷絕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實際上他沒有任何同理心,他也不懂村民的不舍,可甯濯在這裡,他無法做到同往常一樣果斷。
于是他說道:“容我想想。”
回到家後,甯濯心裡還是咽不下那口氣,他氣勢洶洶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商量就那樣幹,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殷絕理虧,隻能笑着安撫甯濯的情緒,“并不是有意隐瞞你,事出緊急,并未來得及同你商量。”
甯濯用銳利的眼神審視他,“沒騙人?”
殷絕十分誠懇地點頭,“我不會騙你。”
他說的是不會,而不是沒。
甯濯不會摳字眼,他沒有意識到殷絕話裡隐含的意思,反而再次說道:“那你在外面的時候怎麼不解釋清楚。”
殷絕苦澀地搖頭,“你從未給我解釋的機會。”
甯濯心裡一咯噔,掩飾性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你發誓你沒騙我。”
發誓?
殷絕不懂什麼是發誓。
“如何發誓?”
甯濯嫌棄似的皺眉,“怎麼連發誓都不會,來來來,我教你。”
實際他心裡可得意了,總算找到這人不會做的事情了。
他豎起三根手指舉于腦側,“喏,跟我一樣做。”
殷絕學者他豎起手指,卻豎起了四根。
甯濯“哎呀”一聲,下意識地伸手将殷絕的小拇指按壓下去,溫熱與冰涼相碰,兩人俱是一怔。
甯濯連忙收回自己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抱怨道:“笨死了,這麼簡單都學不會。”
殷絕垂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漾起暖爐般的笑意。
甯濯又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縛靈者是來還是不來?”
殷絕,“縛靈者一定會來,但是會不會将他們帶走,這并不是我能決定的。”
“那誰能決定?”
“你父親。”第二天一早,兩人要去水潭看看能否将裡面的水換掉,這樣村民如果以後留在村裡,也可以不用擔心掉入水中魂飛魄散。
兩人來到垃圾場,那裡如往常一樣正在燒垃圾,他昨晚胃口不好,殷絕好說歹說才讓他吃下一些東西,現如今他身體有些不舒服,被這臭味一熏,直沖旁邊幹嘔起來。
殷絕本來插兜的雙手急忙拿出來扶住甯濯的肩膀,關切地問道:“我們回去好嗎?你的狀态很糟糕。”
漫天的煙灰還在遊蕩,落在甯濯的肩膀上,貼在殷絕的手上。
甯濯終于覺得好受一些了,他剛想揮開殷絕的手,下一秒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殷絕的手腕。
“你的傷口呢?”
原本手掌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盡數不見,甯濯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他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可還是不見那些傷口。
一切都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甯濯突然意識到什麼,一雙眼睛變得幹澀通紅,“你跟他們一樣?”
他拈起一片煙灰,痛心道:“你在家中不備醫藥箱也是因為隻要有這個,你的任何皮肉傷都可以痊愈是嗎?我以為你和我一樣,是靈魂完整的人啊。”
殷絕原本清冷的臉龐染上了無助的灰蒙,他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甯濯,你誤會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的靈魂是完整的。”
甯濯腦殼都在疼,他有些虛脫,“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煙灰可以讓你傷口痊愈,難道也可以讓我傷口痊愈嗎?”
他說完就要将手在牆上磨出口子來,殷絕眼皮一跳,及時按住他的手,語氣裡有妥協的意味,“是,煙灰可以治愈我的傷,但治愈不了你的傷。”
甯濯甩開他的手,不耐煩地問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解釋清楚嗎?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要不就是不回答。”
殷絕不明白甯濯的情緒為什麼會如此激動,他站遠了些,讓甯濯能夠緩一口氣。
“甯濯,有些事情我沒法解釋,我也很苦惱,并不是有意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