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側過頭望去,那隻雄獸華麗的白色皮毛上分布着深灰色的紋路,如山巒般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
他掙紮了一下,就感覺到那隻白虎的前掌踏在了自己肩頭,灼熱的氣息已經噴到了自己頸間,後頸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皮毛磨蹭的觸感與冰冷的獠牙。
但不知為何,肖何雖然極為難受,卻并沒有恐慌。就在鋒利的獸齒刺破皮膚的那一瞬間,肖何忽地從夢中醒了過來。
炙熱的溫度與被束縛的感覺并不是錯覺。肖何渾身濕透地躺在床上,被一層不薄的棉被緊緊裹住,周于征從後方将他抱在懷裡,高大結實的身軀将他半壓在身下,一副侵占般的霸道姿态。
似乎感受到了他掙紮的動作,周于征稍稍松開了些,兩人在窗外朦胧的晨光中一起看向對方。
“……早。”
肖何稍稍動了動,從被子裡抽出一隻手抹了把臉上的汗。周于征半睜着眼注視着他,忽然湊了過來,在肖何來不及反應前貼上了他的額頭,“還不錯,沒發燒。”
肖何此刻還未完全醒來,近在咫尺的強勢熱烈的氣息與夢中的猛獸别無二緻,讓他心跳不自覺加速,“早。”
窗簾的縫隙間透出一絲微弱的晨光,肖何掀開被子想要沖個澡,又被一旁的周于征按回去,翻身覆了上來。
“暖氣剛打開,不着急。”周于征将手臂圈在他枕邊,目光專注又克制,像注視着久别重逢的伴侶,又像注視着被圈養的獵物。
肖何本就有些懵的頭腦,在被貼在耳旁的低音炮一轟後,理智越發所剩無幾。
“既然不着急,那……再睡會兒?”周于征尚未回答,肖何已經攬住他的脖子将人拉了下來。
周于征的體重絕不算輕,肖何隻覺得自己仿佛頓時陷進了床墊裡,隔着棉被也能感受到那結實肌肉傳來的熱量。
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并不反感,甚至有點喜歡這種睡意惺忪時的厮磨擁抱。
“周于征。”
“嗯?”
對方低沉磁性的聲音與胸膛傳來的輕微震動在清晨越發顯得暧昧,肖何在人頸側蹭了蹭,幹淨的聲線帶上了點粘乎的呢喃感:“周于征……”
一絲嘈雜的電流聲從床頭櫃上響起,接着便是幾聲模糊的呼喚。
肖何原本昏昏沉沉的頭腦反應了一會兒,頓時清醒過來。他擡手按着周于征的肩膀将人推起身,另一手取過對講機按下控鍵:“戚鋒?是我。”
開門将不速之客領進屋内時,肖何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看不出一絲異樣。
顧千樹打着哈欠走進客廳,直接一頭栽進了沙發。戚鋒反手關上大門,忽然沖肖何問道:“出什麼事了?”
“什麼?”
戚鋒低下頭,目光敏銳地望向一臉莫名的肖何,“你剛剛看我的眼神不對。”
肖何沒想到自己那些許的不滿表現得這麼明顯,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方方承認道:“你來得不是時候。”
戚鋒的眼神頓時沉了下來,肖何剛準備繼續解釋,就被從沙發上爬起來的顧千樹打斷了:“我肚子好餓。戚鋒,你剛剛也沒吃東西吧,要不要去弄點吃的?”
戚鋒頭都沒回,一把抓住了肖何要從他肩上放下的手,“不用了,我有話要和肖何說。”不等肖何反應,他已經握着人手腕拽上了二樓,一路走進了主卧房裡。
“戚鋒?”肖何的手腕被攥得發痛,然而戚鋒卻依舊沒有放手,他掃了一眼淩亂堆在床上的被子和兩個枕頭,語氣中的怒意幾乎無法掩飾,“昨天你們睡在一起?”
“外面那麼多喪屍在晃悠,當然是一起睡比較安全。”肖何接着皺起了眉,“到底怎麼了?”
戚鋒猛地一拳砸在了門框上,“你還問怎麼了?我——”
“說話歸說話,動手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