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再次響起,如平常那般氣定神閑,仿佛不是剛經曆了一次驚險萬分的禦異挑戰,而是悠閑慵懶地從一次午睡中醒來。
肖何這才徹底松了口氣,順着腰間周于征手臂的力道,徑直倒進了他的懷裡。
“三号,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第二世界馬上就要開啟了。”
006頗為不滿般地對肖何與周于征的方向呲了呲牙。周于征将肖何按進自己懷裡,滿不在乎地說道:“第二世界本就是兩人一組,我們就這麼進去。”
006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緩緩在空中坐正了身子,“哦?可我記得,進入第一世界的時候,這小子的隊友似乎不是你吧?”
說着,它用尾巴指向肖何,接着向旁一甩。一股無形的力量将肖何猛地從周于征懷裡拉了出來,越過半個大廳,将他掼在了面色陰沉的戚鋒的座椅上。
周于征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兇光,卻又很快恢複了自若的模樣,面無表情道:“第二世界組隊是由系統随機決定的,就算是你,也幹預不了。”
006沒有理會,反而心情不錯地晃了晃尾巴,仿佛它這麼做隻是故意惡心惡心周于征而已。光屏再次亮起,它伸出爪子在虛拟屏上按了個爪印。三種顔色的爪印在六個人的座艙上同時亮起。
第一組:顧千樹與顧千城;第二組:肖何與沐清淺第三組:戚鋒與周于征。
肖何擔憂地看向戚鋒,周于征挑了挑眉,沐清淺頗嫌麻煩般翻了個白眼,顧千樹則慶幸地出了口氣,顧千城難以察覺地看了一眼沐清淺的方向,戚鋒則是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肖何的手腕。
“好了,三号,回你自己位子上去。第二世界選擇升級原有異能的挑戰者,請按自己左手邊的按鍵;選擇獲得新異能的,請按另一邊。”
一聲輕響後,除了顧千樹與剛回到自己座椅上的肖何,剩下四人的座艙一齊向上升去。006懶懶地先望向顧千樹,問道:“你設計的新異能是?”
顧千樹認真答道:“Heal,治療。”
一道清淺的綠芒光屏正中亮起,一隻瘸腿的小貓在溫柔的光芒中重新站起身,士兵胸口的刀傷恢複如初,接着,視野陡然拔高,被瘟疫席卷的村莊重新升起炊煙,地震後的災區裡爬出一個個驚惶卻安然無恙的居民。
生死人,肉白骨。
肖何從旁望見顧千樹望着虛拟屏幕的希冀眼神,暗暗點了點頭。待到顧千樹的座艙也上升後,006轉向肖何,“你呢?”
“transform,獸化。”肖何沒有思考多久時間,Unlock在許多時候能發揮奇效,但升級的迫切程度并不高,尤其是在第二世界又将遭遇團隊分離的情況下,他需要一個增強直接戰鬥力的異能。
光屏上并未出現模拟圖像,006眯起雙眼,往肖何的方向前進了一步,“這個異能限制非常多,你确定麼?”
肖何皺起眉頭,“說說看。”
“如果你選擇獸化,就隻能是固定的三種,其中隻能有一種大型獸類。其次是時限,你每次獸化會保持一個小時,但不能中途解除獸化。但如果你選擇再次升級,可以給你的三種獸化形态分别增加一種特殊異能,等于同時擁有三種新異能。“
肖何差異道:“還能這樣?”
“如果你選貓的話,”006低頭舔了舔毛,不懷好意地笑道,“我還可以額外給你加點好處。”
“不必了。”肖何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夢中那隻頗具王者風範的野獸,不假思索道:“那種大型獸類,我選擇白虎。”
“第二種我選海東青,第三種……”肖何遲疑了一下。白虎形态用于戰鬥,海東青形态用于飛行與遠距離行動,還需要一種便于藏匿、善于遊水的形态,肖何思索了片刻,一時想不什麼出魚與熊掌兼得的辦法,最終開口道:“第三種就小型犬,不,更小一點的,倉鼠吧。”
光屏上,一隻健壯的白虎攀上懸崖,朝着初升的朝陽仰頭怒吼,緊接着一躍而下,在空中化作一隻矯健的海東青,利箭一般穿過重重綠野,最後,在叢林中悄然變成一團白白的毛球,有些狼狽地摔進了茂密的灌木叢中,消失不見。
肖何嘴角抽了抽,感受到了006對鼠科動物的某種惡意,卻也很聰明地沒有開口,随着座艙回到了衆人之間,卻忽然發現周圍少了一個人。
“周于征呢?”
肖何看向一旁的顧千城,身下的座椅卻忽然一晃,他猛地抓住扶手往下望去,卻是周于征一手操控着扶手上的控制器,另一手托着他的座艙底部,将他推向更上方。
“我們不是該走了?”肖何兩眼亮晶晶地看向這個短短幾天内與他數次曆經生死的男人。
周于征待升至與其他人拉開一定距離後嘴角一勾,沖他招了招手,肖何笑着從座艙躍下,被周于征一把攬進懷裡。
“本來想帶你休息兩天再出來,可惜,被你一下就猜中了。”周于征将人圈在自己懷裡,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親昵地厮磨着,“第二世界也不必太着急,其他通過第一世界的挑戰者可能混在其中,安全第一,明白麼?”
肖何偏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周于征的眼睛,忽然歎了口氣,有些出神地說道:“太快了。”
“我以前看了那麼多喪屍電影,總是在想如果末日真的來了,自己又未蔔先知,一定要先圈地屯糧建高牆,與救下的人一起重建社會,研究喪屍,吸收難民,最後再來一場激烈的夜間守城戰,開着卡車車隊沖出圍城,開始末日流浪。”
周于征忍俊不禁地擡手在肖何頭上揉了一把,“你倒還挺浪漫主義的。”
“沒想到第一世界倒真是我最期盼的一個,卻這麼快就結束了。有你在,好像所有事都變得簡單了。”肖何将額頭抵在周于征額前,與人呼吸交錯着輕聲說道:“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卻又不敢聽你的答案。”
“我願意來場豪賭,就算是——我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