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的、嗎?
在靜止的幾個瞬間,林澤與悟了件事,原來無語到極緻是會想笑的。
好一個反客為主先下手為強,話都給你說了,我說什麼。
難道還指望我配合你的戲順着你的台詞本說,我喜歡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抱歉,他沒瘋啊。
林澤與忽視她乖巧文靜的樣子,垂眸看着腳邊的石子,帶着不可名狀的情緒踩了下才又重新回望過去。
可又有那麼一瞬間,林澤與閃過一個自暴自棄的念頭。
像是有個來自地獄的小人在耳邊呢喃,給他洗腦說答應她吧,就答應了吧,人家惦記你惦記得也怪幸苦的,又是水杯又是筆記本,就連下課了也不睡裝作去打水就眼巴巴的就為了看你一眼,之前幫你找監控,現在喪心病狂地玩跟蹤,剛剛還在車上宣示主權。
别清高了林澤與,你有什麼内在好讓人喜歡的。人家喜歡你的臉,那你也去圖她的外表好了。
“林澤與?”
蘇可意的這一聲像是喚回了他漸行漸遠的良知。
林澤與被自己驚了下,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是這麼個沒底線的人,心裡在那幽幽地對自己說:“林澤與您還真不是人啊。”
“沒事。”林澤與徹底冷靜下來,他冷着眼丢下這麼不輕不重的一句,轉身自顧自走自己的路。
愛演就繼續演吧。
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沒法讓入戲太深的人恢複正常。
“林澤與!”
女孩忽然興奮地喊了聲,快跑幾步到了林澤與前面攔住了他的路,像是一條小尾巴,搖擺幾下又跟上了,甩都甩不走。
林澤與睨着她。
她肉眼可見的高興,情緒的轉換很莫名,此刻睜大了眼直勾勾看他。也是奇怪,怎麼有人什麼時候眼睛都能這麼亮。
“我有話想對你說!”她笑着,殷切地看着他,目不轉睛。
終于裝不下去了?
林澤與擺出一副“你愛說不說,你稀罕講我還不樂意聽”的臭臉。
這招百試百靈,立馬就能把人逼走。他爸媽看他這副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個喘氣一個順氣在那演相聲一樣,說看見他這副樣子就倒胃口。
臭臉還生硬地擺在那,眼神冷漠,跩哥人設屹立不倒。
下一秒眼尖地瞧着前面一輛電瓶車極速開來,下意識伸手提過她背着的書包往旁邊扯,連帶着人也一并拽了過來,像是生怕她自作多情,也沒管人女孩子站沒站好就立馬收回了手。
蘇可意草草瞧一眼電瓶車,視線又回到林澤與身上,笑得更加熱情洋溢。
看吧,肯定多想了,讓你多管閑事,讓你手賤。但也沒其他辦法,總不能把人跟踢石頭一樣踢走。
服了,反正是裡外不是人了。
林澤與忽然禁不住她這樣看,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一步,雙手都揣兜裡,似是覺得石頭礙眼,将它踢得更遠。
石子滾了幾圈停下,提醒他别再把時間浪費在它這了。
林澤與收回眼,目光不情不願地看向蘇可意,心覺這樣的距離差不多了,視野都廣了點。他覺得蘇可意的眼睛很像西方神話裡美杜莎的那雙,久看容易出事。
總之多多少少有那麼點魔力,他居然在那麼瞬間産生了這麼神經的想法。也可能是他本身就龌龊,經不起檢驗,所以那些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陰暗思想,全被她那雙跟鏡子一樣的眼睛清清楚楚給照出來了。
“林澤與——”
林澤與歪頭看她。
我喜歡你~
他在心裡陰陽怪氣地替她把後面的話補上。
蘇可意深吸一口氣,似是鼓起勇氣一般,一鼓作氣說:“我成績還行,上次月考在我們班裡排前十,段裡排一百四十七,我脾氣也挺好的,從來不發火,我還特别有耐心,一道題可以給你講好幾遍。還有,你有看我給你的筆記本嗎,歸納的是不是特超級清晰易懂?所以,如果你有學習上的需要,找我吧。”
“?”
哪來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吆喝勁?
林澤與那張臭臉更臭了,眉頭死死地皺着,平常幾乎沒什麼情緒的眼睛此刻明晃晃地打出了個大大的“?”。
“這就是你想說的?”
蘇可意誠懇地點點頭,趕緊讓他加深印象,“我叫蘇可意,你還記得我嗎?”
“……”我管你叫什麼。
“蘇可意。”聲調極其平淡,嘴唇幾乎都沒動,上牙下牙沒碰一下,完全是靠氣音發出的。
蘇可意仰着頭,聞聲立馬睜大眼,積極回應:“在!”
“我在哪都排倒數,脾氣很差,也很沒耐心。”
末了,林澤與将書包往上提了點,右手抓着包帶從她身側繞過,沒看她一眼,輕飄飄丢下句:“還有,本子已經丢了,别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