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叔岚和那位玄門佑呢？”蕭若想起他剛提到了岚哥哥，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江聞道的聲音突然有些疲倦：“他們啊~随顧南風駐紮古陵城，還有一群陰行子弟，隻等陰行司大考，便，便回來了……。”

“那白九司……”蕭若還想問什麼。

江聞道卻打斷了他，“小朋友，你跟白九司，很熟嗎？”

“并，并沒有。”蕭若也不确定，在城門口，白宿似乎并不想理他。

“那，你最好叫他白司衛，九司背地裡叫叫便好。”江聞道打了個哈欠，“好了~故事講完了，小朋友，快睡吧，夜深了。”

江聞道最後含糊的嘟囔了一句，便轉身睡去。

守衛見江聞道故事講完，便也起身巡查其他牢房去了。

這裡隻剩蕭若，他還要冥思苦想，明日該向白宿交代些什麼。

結果可想而知，想着想着，便也倒頭睡去，這一次，又沒有夢到白宿，估計白九司又要忙到天明了。

接近天明時，蕭若被小聲的呼喚叫醒。

“蕭子焉，蕭子焉~”是江聞道的聲音，他的聲音沉悶而痛苦，沙沙啞啞的。

蕭若起身，爬了過去，隻見江聞道坐在那裡，面色陰沉，神情暗淡。

蕭若：“你不舒服嗎？”

江聞道僵硬的搖了搖頭。

“你還想聽故事嗎？”他說，他的聲音很小，與之前的狀态截然不同：“關于，我的，故事。”

蕭若迷糊的點了點頭，乖乖坐好。

守衛此時不在，應該是去其他地方巡視了。

“十年前，我，在村子裡流浪，遇到了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和我一樣失去了家人，白天我們跟着村裡的孩子瘋跑，裝傻賣弄，哄那些孩子給我倆些食物果腹，夜晚我們将小夥伴一個個送回家，站在門外，看着他們，坐在飯桌前，吃着熱騰騰的飯菜，偶爾會有好心人家施舍一個饅頭，打發我們走，更多的時候，我們會餓着肚子離開。”江聞道停頓一下。

蕭若聽到他好像吸了吸鼻子。

“那時候我們隻有這麼高，我力氣大些，會在下面，像這樣，托着他的腳，送他爬上院牆，然後他再拉我上去，我們就這樣翻過破廟的院牆，躲在那裡過夜。”江聞道用顫抖的右手比量着兩個孩子的身高，比劃着托舉的姿态，眼中滿是那時小小的他們。

蕭若看他比量的身高，跟小陪葬品差不多，十年前？那如今……小陪葬品也應該長的像他一樣高才對。

小陪葬品是人，人與香不同，小紫煙隻會因香火的多少，呈現不同的大小，而人會随着時間慢慢長大，又會在變老時慢慢變小。

當然他對人在不同年齡對應的形狀大小沒什麼概念，但參考江聞道所說，小陪葬品現在應該跟他差不多，所以自己找的不應該是個孩子，而是一個成年男子，比自己還要高些的男子，此時他才醒悟自己忽略了一個多麼重要的線索。

原本睡意昏沉的蕭若瞬間清醒了過來。

江聞道其實并沒在意蕭若到底有沒有在聽，隻是自顧自地講着：“後來，有一次，村民們突然對我倆很好，給我們很多吃的，我們當時好開心，甚至商量着一起做守村人，結果，村民把我們給了路過的戲班，将我們趕出了村子，這樣就沒有我們這些臭流浪的整日纏着他們的好孩子了。”

“後來呢？”蕭若問到，他總是很容易進入到故事中。

“後來，我們又被戲班送到了靈台城的花樓。”江聞道繼續說到：“我在花樓時常闖禍，總是挨打，後來，小同鄉不知從哪弄來了我的身契，讓我出去，他選擇留在了花樓。”

蕭若：“所以，你來了陰行司？”

“這座城，能接納我們這些苦命人的地方，除了花樓就是陰行司，我很幸運通過了考核，進入陰行司做了靈學，陰行十年，紀律嚴苛，我好幾次都想放棄，我，我很想他。”江聞道聲音有些喑啞，他呼了口氣後才繼續下去：“可他說，等我們變成更好的人，一定會再見的，再見時，前途必定是一片光明，我會成為受人敬重的陰行司，而不是被人趕來趕去的小流浪，他也高興。”

蕭若看向江聞道，通過他想象着小陪葬品的生活，有血有肉的人該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