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主動端起張媽準備的早餐。有一碗海鮮粥,兩個鹵蛋,還有一些一八叫不出名字的醬菜。他小心翼翼上了二樓。
二樓隻有兩個房間,遵循張媽的指示,他鼓起勇氣敲響了左邊房門。
“扣扣扣。”
規律節奏回蕩在寂靜二樓,一八心髒也跟着咚咚跳。
等了一會兒,一八忍着害怕再次敲了門,裡面響起輪椅滾動的聲音,可一八等了一陣,卻依舊沒有回複。
他緊咬下唇,努力平複心情,“傅先生,非常抱歉。”一回想到昨晚Alpha那冷漠與帶着鄙夷的視線,他心就跟針紮一樣難受,他深吸一口氣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的信息素抑制貼過期了,還沒來得及換新的。”
“請您不要驅逐我,我會乖巧聽話……”
一八話還沒說完,眼前門突然被打開,但卻隻露出一點縫隙。
這是可以進的意思嗎?
一八愣了一會兒,想到傅淳的脾氣,不敢耽擱,慢慢将門打開。
正對門的是一個小型會客廳,傅淳穿着深灰色真絲居家服,坐在沙發上。他頭發不似昨晚那樣一絲不苟,頭發有些許亂。他嚴肅劍眉皺起,嘴角微微下拉,看起來心情不好,渾身似乎都寫着拒絕。
一八心髒跳得更快了些,不敢再多看,低着頭小心謹慎地将托盤放在茶幾上,再将菜品整整齊齊擺在傅淳面前。
“傅先生,請用餐。”一八手緊緊捏住自己褲腿,掩蓋緊張與害怕。
Omega穿着不知多少年前流行的舊衣,罩在他身上感覺有些許空蕩蕩。太瘦了,傅淳開始打量他。眉毛秀氣,眼睛紅腫但眼神還清亮,嘴巴小巧,皮膚白皙,還算長得不錯。
一道狠戾視線襲來,一八如芒在背,頭低得更低了。
他在心中暗暗鼓勵自己,做足了思想工作才道:“傅先生,我會乖巧聽話,也很好養活。會插花做飯養花,不會的也可以學,請您……”他眼眶發紅,“請您不要趕我走。”
一八眼睛紅腫,肩膀微微發抖,一副很怕他的樣子。傅淳神色有些複雜地望向一八,對于這個與自己匹配度極高的“藥品”,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抱着何種态度讓一八留在這裡。隻有他自己最為清楚,昨日讓他生氣的點除了黎叔的“背叛”,還有自己的無能。
他曾做過Omega信息素抵抗訓練,在同批次訓練學生中,他是堅持時間最長的。而昨晚……
他在聞到那混着青草香味的新鮮草莓信息素時,體内信息素不受控制與其糾纏,這似乎印證着自己多麼不堪一擊,就像上次出任務時,沒有反抗餘地,眼睜睜看着自己腿部感染一樣。
傅淳眉毛皺了又舒展幾次後,他輕輕吐出一句,“出去。”
一八愣了愣,慌亂中和傅淳那雙冷淡眸子對視,裡面似乎沒有生氣的情緒。他立馬聽話的走了出去,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聽到裡面的人說:“想要繼續留在這裡,就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不會和你成為伴侶。”
卧室門被關閉,發出輕微的響聲。一八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接受他了嗎?
他當然想要繼續留在這裡,他抱着托盤,他有些雀躍地笑了笑,腳步輕盈地下了樓。至于成為伴侶......無所謂,隻要能繼續留在這裡他就很滿足了。
他以後一定會好好努力,争取得到傅先生的認可!
門外的人重重吐了口氣,漸漸走遠,傅淳這才收回視線。
昨晚他便看了一八的全部信息。無父無母,生活在物資匮乏的偏遠地區,成長經曆平平無奇,成績還行,是位沒有什麼污點的Omega。
他低頭,掀開搭在腿間的羊絨毯,小腿上恐怖疤痕露出。
他一雙小腿受蟲族毒液侵蝕,全部發黑,血管受毒液刺激,漲成曾經的兩倍大小,凹凸不平遊走在黑色皮膚下。腿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創面,盡管塗了藥也恢複極慢。
所以如非必要,他并不會穿長褲。布料摩擦傷口會産生痛感,在家他便隻蓋着羊絨毯。
傅淳将毯子一掀,享用着早餐。
這腿能治好那便治,治不好也不過是養一個人罷了。
一八将碗中大蝦一口送進嘴裡,新鮮蝦剝了殼,整隻整隻混在粥中,無比鮮美。再配上爽口小菜,一八連吃了兩碗。
昨天他被吓到,一整天都躲在房間裡,不敢出門,張媽端來的飯也沒吃幾口。今早心情放松下來,這才敞開了吃。
這陣子跟着張媽在廚房晃悠,已經認識了好多新鮮菜品,可這蝦還是他頭一次吃上。
接下來的日子與往常差不多。
早晨聽見隔壁張媽有起床聲音後也迷迷糊糊起床,然後幫着張媽做飯。
聽張媽說,傅先生自有腿疾後就不和他們一起吃飯。以前都是張媽前去送飯,待一八來了之後,這個活兒就默認落到了一八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