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是李府的老管家了,在這裡幹了這麼多年,早就與那些普通雜役有了天壤之别。對于李府中幾位大人行動是了如指掌,還未等李治吩咐,送兩位姑娘回去的馬車早就已經準備好停在門外。時間不會太早,讓他人覺得李府待客不周,也不會太倉促,讓客人在大門外等候太久。
待趙、袁二人行至正廳時,蕭妖雪與李治也是踏出正廳門欄,李治再度謝過二人,便差了李管家送走二人。馬車上李管家突然開口,聲音略顯幹澀嘶啞道:“這次真的多虧了二位相助,不然我家老爺在朝堂上免不了一頓彈劾,二位是李府的貴客,以後若有需要,盡管上李府來,隻要不是什麼違法亂紀之事,李府一定在所不辭。”二女也是笑着應下,但是蕭妖雪經過與李治的一番談話後,看着管家也是透着一絲古怪,他的行動緩慢,四肢僵硬,動作起來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身上的衣服應該是為了防蟲有一股很的花椒味。嗓子幹澀,說話語氣雖有起伏,但是還是略顯幹澀。最關鍵的是細看這管家,他身上竟然透着一絲死氣。
下了車袁梅也關注到蕭妖雪剛才對管家的打量,問到:“你感受到了?這個管家有些奇怪。”
蕭妖雪道:“聽說這個管家早年受過傷,估計是那傷留下的後遺症吧。對了袁梅,今日起我去李府,認親之事已大概有了着落,但是之後我認祖歸宗的時候還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蕭妖雪并未與袁梅深入談到李管家的奇怪之處,而是将話題一轉。
袁梅聽聞驚奇的問道:“你找到你親人了?”
蕭妖雪微微一笑道:“不錯,之前并未與你說我原名就叫李婉。”
李婉?袁梅心中一驚,之前來京都之時兄長就囑咐過自己,李相的千金已經死了,這些年有不少想認祖歸宗都被李治拒之門外。難道就因為蕭妖雪幫了他一次,他就妥協了?還是說蕭妖雪當真是李治的親生女兒。當年父親與李家交好,鬼月落難一開始李家一直出手相助,就算當時朝中反對的聲音日益漸響,但是就算到那一步李家都還是堅定的站在鬼月這邊。直到突然有一日,李家的千金李婉遇刺,生死不明,李治突然反水,大肆撕咬鬼月,也就是在那時鬼月真的無路可退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那如今若蕭妖雪真是李婉,她将會是揭開舊案的關鍵一步。
此時二人已經走到房間門口,蕭妖雪開門将袁梅引到自己房間,關好房門。将今日與李治認親的和袁梅簡單講了一遍,略過了其中談及刺殺的古怪之處,隻是說自己當時遇襲走散,如今回到李府恐怕會有人從中作梗,希望袁梅在在此中幫自己一把,并将之後的計劃也毫無保留全盤托出。
至于袁梅雖然她知道兄長于此事定然有他的盤算,但是自己剛進京都的時候就答應了蕭妖雪,如今對方有求,自己定然不能食言,而且這層關系是福是禍還未嘗可知。而且此時,兄長與自己的那層身份還未揭示,如此不合常理的行為也确實不合适。
之後關于蕭妖雪認祖歸宗一事便有序的展開了,李府辦事也不拖泥帶水,過了幾日就放出來要将流落在外女兒認回的消息,認祖歸宗的儀式就定在放出消息的後一天,蕭妖雪和袁梅也在消息放出之時,搬離了客棧,隐匿于這偌大京城之中。
到了那日傍晚,天空中飛着小雨,路人撐着油紙傘步履匆匆,李府門前挂上了大紅燈籠,家丁進進出出張羅着那些手持請帖的貴客,一副喜氣洋洋的景象。李治帶着李安國在前院應酬,京中許多達官顯貴前來恭賀,至于這些人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态來的,或許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司空顔這次前來參加李家的宴會拿得是徐戰的請帖,徐戰與李治同朝為官,就算内心總想着對方不得好死,但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裡有這樣的大事請帖是少不了的,而且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一般也會親自到場。但是這次徐戰原定的回京計劃竟然推遲了,本來可以參加的宴席也隻能派門生司空顔前來參加。司空顔作為兵馬司的正職,來參加這樣的宴會确實是高攀了,但是他作為徐戰的門生,來參加卻是恰好不過,即給了李治面子,又給了自己刺探消息機會。
果不其然,身旁的賓客就開始低聲讨論起來“你說李家這些年這麼多人回來認清他都不認,怎麼今個就突然認回來一個。”
“要我說呀,李相人家肯定是知道自己閨女啥模樣,那些人怎麼對。”
“我看可不見得,聽說這個妮子會武功呢,身手不錯。這李治恐怕是聽着徐大将軍回來了,他害怕了。”
司空顔心想,果然想從這些人口中聽出什麼道理是沒機會的,還是等着這個千金露面再好好地試探試探吧。
此時賓客已經一波接一波地到了,李治的妾室王氏帶着幼子李無憂在廳堂張羅布置。這次子李無憂是在李婉母親去世後,李治與妾室王氏所生,現在還未滿十歲,在讀書方面是一竅不通,生性頑劣,今日這熱鬧的場景他最是精神,小孩子不認生,聽說家裡要來一位姐姐,隻覺得以後又有人陪他玩了,不用看着府裡那些已經看膩了面孔,更是歡喜的不得了。這李無憂雖說是頑劣但是在擺弄刀槍劍戟上卻展現出一點過人的天賦,在他剛出生時,就有江湖上的大師來看過了,說此子命中帶煞,将來若是入得武林必定是一号人物。這話李治也并未當回事,畢竟自從自己富貴之後,來攀附的數不勝數,他隻認為,若是李無憂成器那就送他習武,若是他不成李府也有能力養他一輩子,一輩子無憂。
不一會一架馬車停在李府門前,車上走下來一個華服女子,頭戴鬥笠看不清面容,身旁跟着一個侍女,面目低垂。這女子華服同樣是一匹水紋錦,顔色卻是寶藍色,随着女子一步一搖仿似正将一灣春水穿在了身上,搭配頭上的銀簪叮咚作響,就似那山間溪泉彙入湖中,又給增添了一份靈動。人們的目光都被那華服女子吸引,無人在意旁邊的侍女。待二人下車站定後,李府家丁點燃了大門兩側鞭炮,聲響震天,好不熱鬧。鞭炮放完,煙霧還未散去,侍女攙扶着李府千金,走進李府大門,李治也親自迎了出去,這要知道,就算當年李安國從邊塞回來都沒有得到父親這樣迎接,可見這女兒在父親的眼中是何等重要。
眼見父女二人已經走得很近了,李府圍牆之上幾道黑影躍下,一刀直刺華服女子後背,而另外幾人則慢着道黑影一步,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集體圍攻李治。就看見華服女子反手一擋擋住那黑影的攻勢,黑影一擊未中,迅速向後掠去。華服女子也被震退幾步來到了李治身邊,圍攻李治的黑影中,見華服女子背向此方,直接一刀捅進華服女子的後背,隻是這刀才穿過華服,黑衣人就覺查出事情的不對勁,那刀尖刺道的好似不是人體,而是一塊木頭,隻是未等那黑衣人反應,華服女子“咯吱”便倒地不起。見華服女子倒地,李安國等人離李治也有一段距離,人群熙攘也一時無法來到李治身邊,幾個黑衣人立刻對李治展開了攻勢,而此時跟在華服女子身邊的那名侍女也突然暴起,遞出幾道道淩厲的掌風遞出,震退了已經逼近李治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見一擊不能得手,李安國以及護衛已經穿過人群向着他們逼近,便默契的飛身後退,向着院外沖去,正當他們靠近院牆時之間一名素裳女子與院牆之上擋住他們去路周身氣息牽引着一些碎片,如流螢般飛舞,若仔細看,這些碎片之間有若隐若現的細絲牽引,眼見黑衣人靠近,素裳女子牽動氣息,引導那些碎片直沖黑衣人面門,那些黑衣人急忙揮劍格擋,但是在劍即将集中碎片時,那些碎片出其不意的變了方向,飛速的挑斷他們的腳筋,而後素裳女子一揮,氣息磅礴湧出,将幾人紛紛擊回落回院内。
人群中的司空顔也是一驚,李府傳出要辦認親宴的消息那是三天前,這個女兒正是前幾天在長街救了李治的女子的這個消息是昨天才風靡京都的,這些黑衣人行動很明顯準備不足,看來這李家父女早就打算好了這一局的玩法,隻等着魚兒上鈎。現在想來當時自己接到消息時,還問過徐大人要不要出手除掉這女子,還好徐大人高瞻遠矚。不然今日落人口舌的就是自己了。隻是若不是徐将軍出馬,這京都中又有誰有這個膽子,敢出手行刺當朝宰相呢?
此時李安國等人已經确認好李相的安全,見黑衣人跌落,也紛紛圍了過來,可一經檢查,這些黑衣人無一例外都服毒身亡了。素裳女子從牆頭飄然而下,來到李治身前恭敬行了一禮。此時衆人剛剛從方才的鬥争中回過神,難道說這李相剛迎回來的女兒就這樣被殺了,李相似乎也并沒有很生氣難道這都是他謀劃的一出戲嗎?這不是把他們這群人當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