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城晚宴過後,這胡笳城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又似乎什麼都變了,冬日的胡笳城天亮得也很晚,蕭妖雪借着昨夜酒勁的作用睡到了客棧小厮說有她的信件才醒來。信件的内容也是很簡單,是胡笳城的潇湘閣送來,上面隻寫到:公主墳已有線索,閣中一叙。
蕭妖雪将東西收拾了,便直奔潇湘閣而去,同樣還是在小巷之中略做了變裝,入閣之後就被早早候在這的纖紅帶了上樓,上次來的那間房間已經布置好,蕭妖雪進去坐好之後。纖紅并沒有再出去尋鳳漠甯,而是說道:“令史大人,今日鳳閣主今日去了馬家,說那邊關于公主墳有新的消息,但考慮到您可能要先着急回京,就交代我把閣中整理出來關于良田村和公主墳的東西先拿給你。”
說着纖紅拿出一沓書簡,蕭妖雪簡單翻閱了一下都是關于良田村和公主墳的一些基本情況,但大緻看來這都是過去的事,對現在的情況恐怕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蕭妖雪挑揀了一下,将公主墳的地圖,還有良田村曆代官員的情況拿了出來,其他的書簡又交還給纖紅。
纖紅見這位令史大人似乎對這些結果并不是很滿意,又說道:“鳳閣主還囑咐道,要告訴您一條消息。”
聽到這蕭妖雪突然來了興趣,一點頭示意纖紅繼續往下說。
纖紅道:“昨日在良田村附近把守的鳥雀傳來消息,說幾日前看見一人身型很似孫凱之,現身在良田村附近,似乎是在找什麼人,那鳥雀暗中跟随,孫凱之卻非常卻非常謹慎,特意選了風沙天氣出門,我們的人跟了一段後就是去了目标,最後一次看見的是那人牽了兩匹馬往回走,似乎除此以外一無所獲。”
聽了這話蕭妖雪心中也有了底,那人恐怕就是孫凱之,本來是跟着那兩個跟蹤自己的人來的,中間遇到風沙,隻看見兩匹馬,在哪也沒見自己的人,也沒見他們要找的李萬,所以隻能無功而返。如此看來這鬼字營現在對于李萬的身份還沒有把握,應該不會貿然放棄公主墳這好地方,但是現在想要再入墳暗探,恐怕也更困難了。大家都在猜,就看誰下手快可以拿住這先機。
蕭妖雪又将留下的幾份書簡認真的看了下,最後隻帶走了關于公主墳地圖環境的那份,其他的都留在了閣中。正當蕭妖雪要離開時,纖紅急匆匆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令史大人,剛剛鳳閣主傳信回來說,京都中一位李相門下袁姓大人也在調查公主墳,馬家已經将這些年手上有關公主墳的所有信息都給了他們呢。鳳閣主說若您與他們是友,可共探,若是敵必萬分小心。”
京中李相門下的袁姓,又會對公主墳感興趣了,恐怕也隻有袁墨了,如此看來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既然他們端出了李相,恐怕父親也是知道這件事,畢竟無論是良田村還是公主墳的陰謀估計都是沖着他去的,現在回京,刻不容緩。
蕭妖雪向纖紅道了謝,便匆匆離開潇湘閣。事後,纖紅在清理剛剛那間屋子時,在桌子發現了一個金坨子,這重量打底就是潇湘閣出售這種等級信息的價格,看來這位令史,倒也體貼,完全沒有濫用自己身份。
蕭妖雪離了潇湘閣後就奔馬廄将自己騎來的馬兒取走,向城東門出城,向着京都的方向趕去,可誰料,這剛出城門就看到了一輛眼熟的馬車。昨夜那車夫和周明理一人一邊坐在馬車上,看到蕭妖雪的身影,周明理就下了馬車,裹了裹衣服,在路邊等候她過來。
蕭妖雪着實沒想到,這周明理竟然還會來此送行。勒緊了缰繩,将馬停下,蕭妖雪翻身下馬,與周明理對視一眼,隻覺得今日這周明理一身厚襖,雙手插着袖子裡這形象,真是一點都不像皇子。于是開口打趣道:“什麼風把殿下您給吹到這裡?”
周明理不在乎她說了什麼,淡淡道:“早上去客棧找你,夥計說你已經走了,我想着你定然是着急回京,就來這等你了,沒想到運氣這麼好,還真等到了。”
“那既然殿下都能猜到我是回京了,不如猜猜我什麼時候還會再來這胡笳城?”
周明理對于蕭妖雪的打趣倒也不在意,反而正經的說道:“你什麼時候來胡笳城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你很快會去良田村。”顯然這個答案并沒有符合蕭妖雪的期待。
“良田村離京都那麼近,我當然是想去就去。”
周明理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而是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你此次回京,萬事小心,記住做事一定不要猶豫不決,貪多不放。現在這境況隻能快刀斬亂麻。”
“多謝殿下,此番前來胡笳城若不是殿下在後面推波助瀾,妖雪倒是還做不成這麼多事。來得匆忙沒有給殿下帶什麼謝禮,隻是一枚潇湘閣的急令,便送與殿下。”
所謂急令看起來也不過是一枚普通的木牌,上面繪着一個如同女子花钿一樣的圖案。關于潇湘閣的江湖傳聞不少,這個急令周明理也略有耳聞,據說隻需要持令入潇湘閣,那麼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們也會把你要的消息弄到手。
這樣的令牌,隻有閣主之上的人才有,很少送人大多都是留作己用。所以此時蕭妖雪會拿此作為贈禮,足以看出其中輕重。
“蕭姑娘居然還有這物件?”周明理這話問出來就覺得不妥,當日夜宴之上,似乎蕭妖雪就對自己對于她潇湘閣身份的言語不滿,周明理當時隻以為是因為她現在是李相門下了,所以她不願意提舊事。但是今日她竟然将這象征身份的急令送人,那看來她從未想過隐藏之前的身份,之前氣憤那恐怕是因為自己對于潇湘閣态度。
“呃……那個我不是……”
隻是很快就被蕭妖雪回他的一個似懂非懂的眼神給打斷了,讓周明理一時之間也有一絲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的猶豫。但很快就被蕭妖雪那飛身上馬後,遙遙留下的那一句無妨,打消了,果然京都風雲再起,兒女情長之事都隻能是飯後閑談,更别說這姑娘就是奔着風雲的漩渦而去的。
與此同時的京都,徐戰府邸中,司空顔拿着一封西域送來的密信,來到了徐戰的書房之中。徐戰親自打開迷信,看得眉頭微皺,看完之後又将密信交給了司空顔,司空顔這才看到,信上寫的正是近幾日良田村和胡笳城發生的事情。李家的丫頭在胡笳城鬧了那麼一出,已經直接動搖了胡笳城的立場,之前胡笳城可沒給過京都哪個勢力好眼色,如今一下就站到了李治的身後,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再說這良田村,雖然說後續都沒有那個李萬的消息,但是徐戰聽着這名字就覺得這事恐怕不對勁,但現在聖人對良田村今年收成欠佳的事看起來是毫不在意,若此時打出良田村這張牌,恐怕聖人未必會信,畢竟人們往往更願意相信自己查出來的東西。
再說司空顔,徐戰對于這個徒弟倒甚是滿意,要說他們這對師徒,可是被外界歌功頌德好久的,司空顔出生寒門,早年是京都的混混,有一次街上鬧事恰巧被徐戰遇上,徐戰出手阻撓,卻不小心被這小子傷到,本以為這小子要倒黴了,可沒想到徐戰非但沒有懲罰他,而是誇他有血性,将他帶回了徐府,認作門生,親自教導他讀書寫字,講解兵法詭道,可能也正是徐戰種種做法,才讓徐戰成為東梁臣民心中的良臣。司空顔經此一難也知道現在徐戰就是他的天,隻有靠着他自己才能活下去,才能富貴榮華,所以之後徐戰給他任務他總是完成得很好,在徐戰的指點下,快速的升到了兵馬司正職。
自從司空顔跟了徐戰之後,遇到事情徐戰也喜歡問問司空顔的看法,這次也不例外“顔兒,你說說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司空顔思索片刻,這件事情是他全權負責的,他自然不敢亂說,徐戰剛剛心頭的不安,他又何曾沒有,但是現在敵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貿然行動隻會錯上加錯,所以司空顔思考一會道:“回師傅,我認為這李萬應當沒有死,但是他隻是一個路過的遊子還是這京都中那股勢力的探子,我說不清。”
徐戰又問道:“那你覺得鬼字營應當轉移嗎?”
司空顔這次倒是很果斷回答道:“不當,若此時動恐怕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短時間内也很難找到良田村這樣一個能養活這麼多人的地方。”
徐戰聽後微微點頭表示認可,又補充說道:“顔兒,你這幾日讓那邊的密探盯緊點,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及時傳信回京都,隻要情況有變立即按照我們之前商議的行事,不得猶豫。”
“是!”司空顔答應後,徐戰就示意他先行退下,看着司空顔的背影,徐戰眼中流露出一些惋惜,若這次事不成,恐怕就可惜了這位兵馬司正職了。
這次蕭妖雪回程速度很快,一路上幾乎都沒怎麼休息,僅僅用了兩日多的時間就回到了京都。
這時節已經臘月中旬,不少在京都做生意的人已經離開,原本熱鬧的城門口,都略顯冷清,配上一個并不算晴朗的天氣,讓京都給人的威嚴感又添了幾分。就在蕭妖雪将路引交給守城侍衛時,人群中就有幾個人快速奔向京都的各個地方,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李府、徐府、皇宮等多個地方,就得到了蕭妖雪回京的消息。
蕭妖雪到了京都後也未再停留,而是直接回到李府,此時李治和李安國已經在門口等着她了,終于在路口看到了蕭妖雪的身影,這幾天的擔心終于一掃而空。
幾人将蕭妖雪迎進了屋内,噓寒問暖,問左問右,得到了蕭妖雪和李無憂都平安無事之後,也是松了一口氣。
隻是蕭妖雪之後說的話又讓幾人緊張了起來,蕭妖雪直言說自己去了良田村,其實這幾日,李治也收到了說有個年輕的遊子去了趟良田村,但是具體情況還是不明了。現在得知去了良田村正是蕭妖雪,李治和李安國的心又提起來。
蕭妖雪将自己在西域打聽到消息都告訴了二人,李治也感受到這公主墳不尋常,正當他在思索對策之時,就有家丁進來通傳,說徐大将軍在府上設宴,邀請李家父女出席。邀請李治倒是正常,都是皇帝的臣子,平日裡走動走動倒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邀請蕭妖雪那麼這場酒宴的性質可就不一樣,蕭妖雪思索片刻後,還是以剛剛遠行回來身體不适,需要休息段時間,拒絕了邀請,所以之後就是李治帶着李安國前去赴宴。
宴會之上,徐戰多次提及蕭妖雪,李治也隻好以之後在李府設宴作為賠禮,專程請徐大将軍前來,才終止了徐戰無休無止的問候。
而蕭妖雪則趁着這晚宴的時間,去尋了黃清落。黃家沒有那麼大的權勢,蕭妖雪進城也不會有人來專門通知他們,所以突然見到蕭妖雪站在門口時,心中亦是非常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