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委托内容,少年還偷偷摸摸地給他塞了一點糖果,直到青年将手放在自己的兜裡才發現。
是一把散裝的糖果,看上去是最普通的那一類,大概是因為那個少年自己也想不出來還能給方迦什麼東西,就與那些單純的孩童一樣,随手抓了一把糖果給他。
玻璃糖紙包裹住的糖随處可見,内心也沒有多大的波瀾,于他而言,他隻不過是聽了一個故事,完成了一個人的委托,僅此而已。
方迦将那一把糖果塞回兜裡,他其實不怎麼喜歡吃甜的,到時候随便找幾個人發了吧。
而且,在遊戲裡面吃東西,他自己也感覺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味道。
青年走在匹諾康尼的大街上,忽然聽到了一個人的求救聲,支線任務的提示再度出現。
“這位朋友,你能幫我一個忙嗎?”頭頂上冒着一個藍色感歎号的男人,鼓起勇氣将方迦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青年讓他有話快說,之後就被拽到了一個小巷中,迷茫地望着那個男人,還沒從迷茫中緩過勁,就聽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瓜。
眼前這個男人,是為了逃過一部分人的追蹤才來匹諾康尼,但他們現在似乎又找到他了。
他明明沒有幹什麼,但因為和某個人長得很像,他解釋了很多遍,也沒有讓那些人放下心來。
仍然覺得他就是那個人。
關鍵的問題是,他們兩個明明來自不同的星球,在身份認證上面,也是不同的人,就連家族也同樣宣稱他們是不同的人。
因為他們都在匹諾康尼的系統裡認證過。
然而他們依舊不放過那個男人。
男人之前見到星期日和他說過話,所以希望他幫忙出面解釋一下,他不是他。
方迦覺得有些荒謬,明明他們是不同的人,為何還要把另一個人認成這人?
“所以現在他們在哪裡?”他疑惑地問。
“應該在附近吧,他們之前一直關心我的去向,現在我把你拉到這裡來了,估計他們馬上也快來了吧?”男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實在是有點進度太快了,剛剛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了,現在就要幫助那個人趕跑一堆人。
果不其然,兩邊的出口開始聚集了一部分人,他們不懷好意的盯着男人,還有方迦。
“許久沒見你,居然還找個幫手,很可惜,現在你應該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
方迦涼了他一眼:“付出代價?你們讓誰付出代價?這裡可是家族的地盤,你們在這幹的事情,我不介意跟家族說一聲,送你們一個驅逐大禮包。”
都什麼年頭了,就不用傳統的手段來解決掉糾紛。
“靠,這小子居然還敢威脅我們?兄弟們,上,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他并沒有拿出他自己的武器,而是拿起手機,點開某個聊天界面,逼逼叨叨一大堆,是說有人想在匹諾康尼鬧事。
之後他雙手抱臂,讓那個男人也淡定,不用他們出手,自然有人會解決他們。
那些人一步一步地靠近,男人越來越慌張,方迦讓他安點心,實在不行,他幫他解決了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不合程序,需要男人和他自己找家族解釋一下。
幸虧是匹諾康尼的特殊時期,來的人很快,那幾個鬧事的也原地被押送出去,那姿勢簡直跟之前的方迦一模一樣。
看着方迦都有點幻痛。
男人全程沒有說一句話,方迦拍拍她的肩膀,讓他安心下來,估計那群人也就不敢騷擾他了。
完成了這個支線任務,他直接走人,緊接着就在路口的一個攤位邊上,聽見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的對話。
聽了半天,這倆一個命不久矣一個不知道未來。
方迦轉身,擡頭差點撞上星期日。
“你剛剛已經看見了吧?一個無辜的人,一個命不久矣的病患,一個迷茫未來的人,這就是匹諾康尼。”
星期日道:“所以我想要建成一個樂園。”
他們去了一個沒有人的高處,俯瞰着匹諾康尼的一切。
方迦感到有些困惑:“我有個問題,當你做了這件事之後,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自由呢?”
星期日依舊是那副面孔:“能夠實現那個理想,我的自由微不足道,上一次我便與你說過,建成那個理想中的樂園,代價隻有我一個人承擔就好。這些話我同樣也對我的妹妹說過。”
“你和我見過的人不一樣,那這個盛大的美夢之中,幾乎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剛剛那個求救的人——”
為了逃避那些人的抓捕來到匹諾康尼,方迦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那個男人終于不用面臨威脅,他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而那個命不得已的病患,因為現實中無法治愈自己的病,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的少女是在擔憂自己的未來。”方迦想起最開始的那個少年,還有少年給他的那一把糖果,“還有那些患有孤獨症,自閉症,聽不見,看不見的孩子,他們也在想着自己來到匹諾康尼是否得到一個理想中的明天。”
方迦看向星期日,不知道該說什麼,搖搖頭:“但你不一樣,這幾次我接觸你,你好像永遠都在為知更鳥,橡木家系,還有匹諾肯尼奔走,我從來沒看見過你想要做你自己的事情。”
“……”橡木家系的家主陷入沉默,靜靜地望着眼前。
“所以我想确定一下你自己有沒有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你隻是想要建立一個制度,那我當然可以維護你,如果你要剝奪某些人的明天,強制和你一起擁抱秩序。那我也隻能說多考慮下你自己吧。畢竟在我看來,你現在想要建成這個樂園,失去了所謂的自由,其實也是放棄了你自己的明天。”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星期日的聲音慢慢響起:
“如果有一隻鳥,它從天空墜落之後,你還是選擇讓它再次飛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