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書牧穿着一身淺咖色的西裝,沒有系領帶,挺休閑的,他拿着杯紅酒,臉色難看地站在那裡,旁邊是一個比他高大半個頭的alpha男人,挺俊俏的,和陸俞風的氣質有些像,都是儒雅清秀那一卦的。
“書牧,我們去别處走走。”那alpha牽着朱書牧要走,對面那兩人卻不肯放人。
omega男人嗤笑:“好好的主人不當,非要給别人去當狗,這不是下賤是什麼?”
alpha也笑:“朱少爺,陸俞風玩膩你了,這是又來給蔣南當仆人了?我說朱少爺,你是被人使喚習慣了,見着哪個喜歡的就想去給人當……你特媽的!”
他說着說着,臉上就被潑了一杯紅酒,怒氣沖天地罵了聲娘。
omega慌張拿袖子給他抹臉,被alpha無情推開。
omega有點尴尬,轉頭就把火撒到潑酒的人身上:“不愧是個暴發戶,選人的眼光爛就算了,做事也沒教養!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王家的大公子,王辰!”
朱書牧也愕然着。
酒不是他潑的,是蔣南從他手裡搶過酒杯潑過去的。
簡蔚也目瞪口呆,以小朱的心高氣傲,受到這些不堪入耳的侮辱,他以為是小朱會發飙,沒想到是他身旁的alpha動了手,和他與世無争的形象完全不符。
人不可貌相果然有點道理。
不過也可能是朱書牧被搶先了一步。
陸俞風也瞧見了那邊的情形,但他隻是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無動于衷,仿佛完全不認識朱書牧。
蔣南将空酒杯放到身後的桌上,面無表情地說:“看您這張嘴臭的,我用三萬一杯的切格拉紅酒給您漱漱口,算是配得上您的身價吧?您也不必謝我,我這人就是個熱心腸。”
周圍不知誰忍不住笑出聲,但又很快憋了回去。
那alpha臉上的紅酒淅淅瀝瀝地往下滴,眼睛快要噴出火來,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麼丢人過。
上流權貴的宴會,有名的沒名的基本都聚這兒了,不出今天,他被人當衆下面兒的事兒就要在圈子裡當笑柄流傳了。
氣急敗壞的alpha怒罵蔣南卑賤,一旁的侍者戰戰兢兢,他們身份卑微,誰也不敢得罪,可又這麼鬧下去不是法子。
簡蔚對朱書牧沒什麼好感,隻是有點好奇陸俞風和朱書牧曾經也是同床共枕過的親密關系,陸俞風就這麼冷眼旁觀嗎?
所以他忍不住問了一嘴。
陸俞風睨他,反問:“你希望我過去幫他?”
簡蔚奇怪地看他:“小朱以前不是和你很好嗎?”
那眼神就像在說“你竟然棄曾經的情人于不顧”。
陸俞風眯了眯眼,心裡頓時憋着什麼,反笑出來:“好。”
簡蔚不知他又在生什麼氣。
陸俞風走了過去,朝蔣南伸手,笑得和煦:“蔣南,我認識你,兩個月前的鶴城慈善晚會我們見過。”
陸俞風身份顯赫,隻要他在場,其他的人就隻有阿谀谄媚的份兒。但他做出這樣一個主動友好的動作,是在擡蔣南的面子。
簡蔚見陸俞風過去了,心裡忽然又覺得不是那麼舒服了。
真奇怪啊,他怎麼有點看不得陸俞風為别人出頭了呢。
他被人打了一巴掌,陸俞風隻是摸了摸他的臉問他疼嗎,都沒有真的幫他讨個說法呢。
再往深處想,好像是陸俞風幫的人是小朱他才會不舒服,換做旁人他好像認為陸俞風還挺見義勇為的。
簡蔚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要命,他不能任憑自己這樣胡思亂想了。
“怎麼,看見他對前情人好,你吃醋了?”不知何時,沉行川立在簡蔚身後,單手插着褲兜,把他吓得一陣心悸。
尤其沉行川的話,更是讓簡蔚剛才莫名其妙的想法有了原因。
他掩飾着内心慌亂,回頭說:“你不要胡說,陸先生做什麼都和我沒關系。”
沉行川低聲笑道:“是嗎,可我怎麼瞧見你怎麼有點不開心呢?”
簡蔚氣沖沖地說:“你看錯了。”
沉行川笑而不語,眯起的黑眸暗藏深意,裝在褲子裡的左手握成了拳。
他取笑簡蔚,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滋味。
他的omega,眼裡是别的alpha。
陸俞風出面,那兩個嚣張的男人也蔫了下來,态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卑躬屈膝地讨好陸俞風,見陸俞風根本無心和他們說話,隻好道一聲告辭,提前離場。
他們丢不起這人了。
朱書牧咬着唇,怯怯地喊着“俞風哥”,旁邊蔣南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活像老婆當着他的面出軌了。
陸俞風本來就不打算出手,是被簡蔚氣的,那兩人走了後他也根本沒留,望見藏在人群裡的簡蔚和沉行川站在一處,眼神頓時一暗,大步過去抓着簡蔚也離席,任朱書牧在後面眼巴巴地跟了兩步。
簡蔚沒湊上前是因為他心虛。
朱書牧是陸俞風的前任,而他打過“上位”的心思,他不敢面對他,所以在陸俞風過去時他就直接往人多的地方鑽。
朱書牧早就看見陸俞風身邊的人是誰了,可以說從陸俞風一進場,他的眼睛基本就沒離開過陸俞風的身上。
但身旁有個一直緊看他的男人,也礙于當初被抛棄的臉面,他一直控制自己不許去陸俞風跟前兒自找苦吃。
然而陸俞風在他被人贻笑嘲諷時,他又如天神下凡來解圍。
朱書牧想,陸俞風對他還是有些留戀的,他們之間并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系。
至于簡蔚,肯定是他使用了什麼下作法子蒙騙了陸俞風,才讓他有機會能站到他身旁。
朱書牧嫉妒地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指甲掐進掌心裡也沒覺得疼。
蔣南皺着眉握起朱書牧緊握的拳頭,被朱書牧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