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既保全陸俞風面子,又給簡蔚一頂手藝娴熟的技師高帽,誰都不虧。
程瀾意還要說什麼,陸俞風眸光微冷:“怎麼,程二公子對我的人這麼感興趣?”
程瀾意看過去,陸俞風這是已經不耐煩了,他識趣,清風霁月般一笑:“比起你的人,我對陸董更感興趣,陸董如今已經是F區經濟龍頭,放眼整個帝國都無出其右,等陸董執掌政權,更是如虎添翼,權尊勢重。”
飯桌上陸陸續續擺好菜,經理領着侍者退下,大人物談事,是不需要他們伺候的。
程瀾意把話題輕飄飄帶到正事上,程越當然高興,搭腔道:“陸董找我合作,是我程某榮幸,今天咱們好好聊,什麼都好談,這茶無趣,得飲酒。”
程越按鈴叫來侍者,要了兩瓶560萬一瓶的火焰白酒。
據說這還不是四季園最貴的白酒,最貴的是蜂漿王酒,要1389萬一瓶,非名人點不了。
簡蔚小心翼翼地淺啄了一小口,感覺喝的不是酒,是金子,就算不喜歡喝也得嘗嘗。
結果辣得他忙塞了口一道奶油冰激淩涼品。
陸俞風正和程越說話,沒瞧見簡蔚喝酒,餘光隻感應到身邊的簡蔚手腳過于忙碌,估計看到好吃的正大快朵頤。
程越手指敲着桌子說:“我隻有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入股陸氏,價錢好商量,但必須是有話語權的股東。”
陸俞風斟酒的手頓了一下,腕骨上的鑽石金表光華内斂,如他人一般氣質清冷,他放下酒瓶,皮笑肉不笑:“程大人上來就要直闖我的老家,真是令我大吃一驚。”
程瀾意低調夾菜,動作優雅吃相矜持,貴族中的貴族範兒,他偶爾一瞥斜對面的簡蔚,漫不經心,又隐隐高傲,估計這輩子都沒和貧民這樣的階級同在一張桌子上用過餐。
陸俞風品了一口酒,清甘過後是極緻的火辣,流入喉舌燙灼肺腑:“陸氏他為什麼姓陸,程大人應該明白,入夥分紅可以,但想要掌管話語權的大股東我不答應。”
陸氏集團實行君主獨裁制,沒人能改變這一點,陸俞風經營集團嘔心瀝血近三十年,怎會讓外姓人擠入陸家?
陸俞風雖含笑,但态度堅決,性格也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冷斷果敢,程越臉色有些肉眼可見得冷了下來。
不過他還有第二個方案,他悠哉地吸了口煙,煙霧半掩着他陰冷的面容:“既然如此,我還有第二個方案,和我們程家結親。”
這話一出,不僅陸俞風執杯的動作頓住,簡蔚和宋開都看向程越,又看向程瀾意。
程越是個高級alpha,那結親的對象隻能是程瀾意。
程瀾意淡定得好像沒聽見似的,端着茶杯放在鼻子下嗅,幾根手指修長冷白。
陸俞風笑起,放下酒杯:“程大人這話的意思我不明白,請明說。”
程越臉上的表情穩重又透着幾分圓滑:“陸董一表人才人中龍鳳,是婚配的好對象,若是和瀾意結為伴侶,我程越二話不說助你仕途,且分文不取。”
陸俞風沉沉如水的黑眸望向程瀾意,程瀾意含笑道:“我的意思和我兄長一樣,有些話說出來讓陸董笑話,但我還是要說。”
陸俞風一副洗耳恭聽的意思,簡蔚也沒吃東西了,睜大眼睛看着他們,這種時刻他哪裡還吃得下,沒把桌子掀了算他脾氣好。
程瀾意坐姿端正,如青竹君子:“我母親卧病在床,一心隻盼我有個好歸宿,可我眼光高,一般人我瞧不上。放眼望去,也隻有陸董能配得上我程家,因此我兄長才提出這個提議。”
他話鋒一轉,一舉一動清潤如風:“當然,隻是君子聯姻,對我母親的表面功夫而已,我們可以簽訂婚前協議,不會妨礙陸董你的商業。”
這些話當着簡蔚這個情人毫不遮掩落落大方地說出來,可見氣度非同一般。
簡蔚心口說不出的發悶,恍恍惚惚地捏着小酒杯飲了口酒,竟也沒察覺出辣了。
陸俞風看了眼簡蔚,簡蔚側臉淡淡的,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一撮睫毛顫顫巍巍的,無端惹人心癢。
他垂着眸,忽而輕笑出聲,對程家兄弟說:“你們可真不避嫌,當着我的omega就說這些話,讓我回去怎麼哄?人跑了你們可賠不起。”
程越爽朗一笑:“小簡師傅别介意,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不是我家瀾意,日後也會有其他omega做陸董的太太。”
這話可是半點沒把簡蔚放在眼裡,言下之意不就是他簡蔚不配做陸俞風的太太嗎?
簡蔚喉嚨哽着一口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隻覺氣血上湧,渾身發熱。
程越說完後又向陸俞風保證:“我家瀾意大度,不介意你在外面養小狗小貓什麼的,這點陸董大可放心,陸董的意思呢?”
陸俞風的嘴角一直含着笑,看起來盈盈如水,實則眸中沒有半分笑意,漠然冷酷:“程大人,你對我有誤會。”
程越不明白,程瀾意臉上的笑也淡去幾分,心中似乎已經預料到結果。
陸俞風将酒杯裡剩的酒倒在碟子裡,酒液緩緩攤開在天青色的瓷盤裡,聲調如酒醉人:“我這人相當保守,無論感情還是婚姻,都隻喜歡一對一。古世紀的妻妾成群固然美好,然而我陸某心有餘而力不足,平日裡隻對付小簡師傅一個就夠我吃不消了。”
一聲“咣當”的磕碰聲突兀響起,陸俞風轉頭看着簡蔚:“怎麼了?”
簡蔚扶起碰到的酒杯說:“原來你不妻妾成群是因為沒力氣。”
陸俞風攬過簡蔚的肩抱在懷裡渾笑,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可不是,一身蠻力都使你身上了。”
簡蔚面紅耳赤地用胳膊搗了他一下,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結果還沒動,外面就被大力推開門,兩道閃光燈“咔嚓咔嚓”響起,兩架專業相機對着他們狂拍照。
包廂外,沉行川懶懶地靠在牆上,吸了最後一口煙,将煙蒂在垃圾桶上撚滅丢進去,薄唇輕吐出煙霧,冷着臉走到那兩名記者身後,撥開他們,在看到包廂内的簡蔚後,臉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