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行川夾煙的手頓了頓,他撚滅剩下的煙,起身走到專門坐到單人沙發裡離他兩米遠的簡蔚身前,俯視着他。
簡蔚擡起頭,看着沉行川站在他身前,沉行川高大,肩寬,腿長,肅重的制服襯得他更為鐵血淩厲,他的五官暴露在明媚的陽光中,面無表情地垂眸看他。
“你做什麼?”簡蔚犯了慫,聲音不自覺弱了下來,低頭避開那雙震懾人心的黑眸。
沉行川俯身,簡蔚下意識往後仰,沉行川的一隻手便抵在了沙發靠背上,另一隻手撫上簡蔚的半邊臉頰,他湊近了,直視那雙黑漆漆的滾圓雙眸:“簡蔚,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們早晚會分開。”
簡蔚聽多了這種話,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和陸俞風的這段關系,他自己也認為這段關系是走不到終點的,陸俞風身居高位,眼高于頂,omega對他來說隻是壓力之下的消遣,不會付出什麼真心實意,他也隻是陸俞風嘗遍了山珍海味後想獵奇的一道山野小味,陸俞風對他的新鮮感一過,他就要拎着包袱滾蛋。
簡蔚明白的,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他聽了這些話還是會忍不住憤怒,埋藏在心底的小小自尊會時不時地冒出尖兒刺他一下,紮進他柔軟的血肉裡折磨他,提醒他是個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人。
簡蔚想避開沉行川的手,沉行川像有所感應,直接箍住了他的下颚質問他:“他有什麼好?不如跟我,做我的正牌太太不比做他的情人好?你要風光,要榮華,我都給你。”
簡蔚微微睜大眼睛看向他,眼裡的詫異絲毫不遮掩,他本就是個不會隐藏情緒的人,說沒有觸動是假的。奈何他與沉行川的開端對他來說是一場年深日久的噩夢,即使他現在已經慢慢放下,但不代表他就能心無芥蒂地跟沉行川友好相處了。
況且他的心已經先被陸俞風所吸引,那點微不足道的觸動也隻如一顆小石子投入深海後無影無蹤。
簡蔚意識到沉行川的話并非虛假,他認為沉行川做此承諾無非是想彌補當年的錯誤,換做是其他omega遭受此難,沉行川也會這樣彌補,這是來自對方的責任感,不是源于感情。
想到沉行川其實為人剛正不阿,敢作敢為,那件事也算半個受害者,簡蔚的神情不自覺軟和了下來,很認真地看着他:“沉上将,我原諒你了,真的,我現在一點不怪你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也放下那些不美好的過往朝前看吧。小寶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他不會給你帶去任何麻煩。你這麼年輕有為,肯定有很多優秀的人愛慕你,你就不要再為以前的事煩心了。”
他說得殷殷切切,就差拉着沉行川的手輕輕拍兩下了,這番話就是他留下來要告訴沉行川的想法。
沉行川的臉色在簡蔚的話中肉眼可見地陰鸷,他面容平靜着,直勾勾地盯着簡蔚,眸中壓抑着狂風暴雨,信息素也開始紊亂不安地從腺體散出。
他幽深如潭的目光從簡蔚那雙澄澈懇切的黑眸,落到那張淡粉肉乎的雙唇。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着簡蔚的唇瓣,他的指腹粗糙,磨得簡蔚皺眉,有些抵觸地抿緊唇要偏過頭,呼吸間嗅到了淡淡的葡萄酒香氣,他已經不受信息素影響,所以他在聞到任何人信息素的時候都沒有多心思考信息素為何冒出。
但沉行川的力氣不容小觑,生生掰着他的下巴,容不得簡蔚有絲毫抗拒,他陰森森地勾起唇,眸光閃爍着銳利鋒芒,宛如一柄被冷雨淋澆過的長刃,泛着幽幽寒氣的煞氣。
“簡蔚,你這張嘴……”沉行川話語一頓,欺近了他,瞧着他明顯慌亂不安的臉,簡蔚的睫毛很長,但并不濃密,為這張漂亮的臉消去一些柔媚,多了分清麗,“可真氣人。”
眼看沉行川要吻下來,簡蔚慌裡慌張地擡手抵抗,還想試圖據理力争,卻被沉行川抓住雙手扣在後面的靠背上,他急得眼眶都紅了,口中大喊沉行川的名字,情急之下腿腳也用上了。
沉行川擡起膝蓋用力鎮住簡蔚亂撲騰的雙腿,在兩人的唇隻剩紙般的距離時,他沒有再往前。
簡蔚不敢再呼吸,紅着眼睛瞪他,又怕又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沉行川揉了揉他的耳朵,眸光暈染着一層朦胧,似霧似幻,慢慢把臉埋在簡蔚的頸窩,悶悶的聲音似乎夾雜着一點不太真切的委屈:“蔚蔚,我不為難你。 ”
簡蔚方才掙紮得厲害,此刻呼吸聲有點大,劇烈起伏的胸膛和沉行川的胸膛相挨,他有點臉紅,這樣的姿勢實在太引人遐想,他動了動,惱怒地讓沉行川起來,而且感覺空氣中的酒香好像愈發濃烈。
沉行川居然嗚咽了一聲,像害怕被主人抛棄的大狗,死活扒拉着主人衣角不肯松爪,他在簡蔚頸窩蹭了蹭,又悄悄往後探,用尖利的犬牙撕開抑制貼小聲說:“我就聞聞你的味道,聽話好嗎?”
“當然不行!”雖然他已經不能再被标記,但腺體還是很隐私的部分,怎麼能讓陸俞風以外的人觸碰,他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
沉行川現在的狀态與那天宴會上的樣子十分相似,一想到這兒,簡蔚就更加害怕。
當然他的掙紮毫無作用。
沉行川像是隻大狗拱在他的腺體上,濕熱的呼吸噴灑時讓他敏感地渾身一顫,一種酥麻感從沉行川觸碰的位置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越掙紮沉行川越興奮,竟然伸出舌尖舔舐。
陸俞風都沒有這樣親昵地碰過他的腺體,簡蔚有點不合時宜地發散了思緒,很快又被沉行川的折騰拉回。
簡蔚氣得眼淚飙出,狠狠一口咬在沉行川肩上,沒想到沉行川抱他抱得更緊,像是要将兩人胸膛間的空氣都擠走。
簡蔚兩眼一黑,險些上不來氣:“沉行川……你……狗嘴!”
沉行川僅剩的理智告訴他,他的易感期又被輕易地激發了,如果再繼續下去會傷害懷裡的人的。
但他怎麼舍得停下,這是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人,他怎麼敢再放手,他輕吻簡蔚後耳那片嬌嫩的肌膚:“咬人的是你,蔚蔚。”
簡蔚淚腺發達,一丁點情緒激動就會熱淚盈眶,他雙手推沉行川的腦袋,他本來要揪沉行川頭發,但他頭發太短揪不起來,還紮手心。
簡蔚淚眼婆娑地埋怨:“你發質怎麼這麼硬啊!”
沉行川喉結一滾,拼命克制住咬開腺體的沖動,轉而去吻簡蔚的耳垂和下巴,低聲哄道:“那我留長,以後不剪這麼短了。”
簡蔚掉着淚珠瞪他:“誰管你留不留頭發,給我起來!俞風知道了他肯定生氣!”
聽到陸俞風的名字,沉行川缱绻溫柔的眼眸倏然冷下,仿佛一片燦爛晴朗的天空毫無預兆地被層層鉛雲籠罩,烏沉沉得壓抑。
懷裡散發着花香的人不是屬于他的,甚至會有别的alpha親密無間地來标記簡蔚,這樣的念頭像一把利劍在他心上捅了個血淋淋的窟窿。
沉行川兇狠地瞪他,抓着簡蔚的雙手青筋鼓起誇張的弧度,他的胸腔團着熊熊烈火,噼裡啪啦地燃燒着他的血液,燒得他眼眸赤紅,猶如瀕臨爆發的火山,他磨了磨牙,一口尖利的牙齒咬在簡蔚鼻子上。
簡蔚疼得哀嚎一聲,眼淚掉得更兇。
還沒等他怒罵,沉行川卻已經放開他,一身的肅殺之氣,與剛才的黏糊勁兒判若兩人。
沉行川點了一支煙,手指因為易感期的來勢洶洶有些輕微顫抖,他忍耐着體内瘋狂叫嚣的獸性,咬着煙蒂,語氣冷淡至極:“簡蔚,你走吧。”
簡蔚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怔地看着态度轉變隻在須臾的人。
沉行川皺眉,聲音低沉到有些沙啞,他有些不耐,翻湧着滾滾浪潮的黑眸盯着簡蔚:“不走?那要繼續接下來的事嗎?”
簡蔚立刻跑了,在一處空地上找到了撿楓葉的小寶,和那名少尉道謝後抱着小寶就往大門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