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簡蔚安分守己不作不鬧,他會留他很長時間的。
不管簡蔚的真心如何,人是跑不掉的。
他們之間不需攤開明說,似乎已經形成了心照不宣的某種默契。
陸俞風忽然有些煩躁,有點不爽,盯着低頭玩手機的簡蔚問:“簡蔚,你喜歡我嗎?”
他的突然發問,讓簡蔚心裡一突,上網的手指一頓,扭頭看了他一眼,最後低下臉蚊子般地說:“喜歡啊。”
陸俞風不滿意,擡起他的下巴:“大點聲,喜歡我就這麼不光彩?”
簡蔚立刻就提高了些聲音:“喜歡。”
陸俞風還是不開心,對着那張唇就是狠狠吻。
不開心什麼,陸俞風很清楚。
他不要簡蔚和那些隻圖利益的人一樣。
簡蔚此刻或許也是在騙他。
而簡蔚對陸俞風的喜怒無常已經習慣了,餘光見其他人沒注意他倆,抵抗就減弱了,任陸俞風生莫名的氣。
就算反抗又能怎麼樣,陸俞風又不會聽他的。
程瀾意的生日會貴賓還挺多,陸俞風來得稍遲了些,他的到場令全場沸騰躁動。
陸俞風成為執政官,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和理由去參加這種娛樂性質的宴會了。
但他今晚能到場,顯然程瀾意的面子非常大。
簡蔚也猜到了這點,心裡就有幾分不舒服。
平日裡多忙的一個領導啊,一周七天,前五天坐在執政官的金色宮樓中辦公議事,周末兩天又要去陸氏核算檢查業務,一天恨不得24個小時都忙于工作。
就這回到家半夜還要把簡蔚弄醒,非來個兩槍不行。
簡蔚是真的無語又無奈,一邊心疼陸俞風的操勞,一邊又氣得陸俞風累成這樣還不忘虧待自己的老二。
今天陸俞風卻特意抽出時間參加程瀾意的生日會,簡蔚心裡酸溜溜的。
宴廳有兩層,一樓大廳,二樓休閑區,每一處都裝潢得碧麗堂皇,散發着金錢的氣息。
一樓大廳最前方有面台子,鋪着暗金地毯,上面坐滿一身燕尾服的男女,他們身前放置着各色樂器,這陣勢俨然一個交響樂團。
陸俞風和簡蔚剛一進場,幾波人端着酒杯就圍了過來,陸俞風面帶微笑,一一問候,宋開在一旁适當轉移一些不适合的話題。
簡蔚站在陸俞風身旁,自然也成了焦點,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讓自己看起來特精神。
陸俞風介紹簡蔚是自己的omega,一個富太太誇他們真是一對佳偶,簡蔚聽了直高興,一點也不會隐藏情緒。
陸俞風見了忍俊不禁,攬着簡蔚跟衆人告辭,朝人群中的程瀾意走去。
越靠近,簡蔚就越不是滋味。
陸俞風不知簡蔚心裡在亂想什麼,他今日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緩和他和程家的關系。
畢竟他玩了那麼一手,總得要适當安撫,好比養的小狗生氣了,他得摸摸頭哄哄,不然以後小狗不聽他話不給他看門了。
程家這隻小狗暫時還是有用的。
程瀾意穿了一身白襯衫黑西裝,舉手投足間優雅從容,簡直就是貴公子的模範。
他在與指揮家交流什麼,餘光見陸俞風走了過來,便溫和一笑:“陸先生,現在該叫您陸殿下了。”
陸俞風也跟着笑,半點瞧不出他當初陰險手段的樣子:“程先生,生日快樂。”
他朝後示意,宋開上前雙手遞出掌心的一個長條白盒子:“這是殿下送您的生日禮物。”
程瀾意裝作很驚喜的樣子接過:“謝謝陸殿下,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當然可以。”
程瀾意打開的時候,簡蔚也好奇地瞧,他還不知道陸俞風會送什麼呢。
盒子裡是一對兒南海大珍珠,色澤瑩潤,在燈光下還泛有淡淡的霓虹豔彩,難得的好東西,市值八百萬左右一顆,在上流社會中是很大的手筆了。
“謝謝殿下,很漂亮的珍珠,我會好好收藏。”
陸俞風微笑:“程先生喜歡就好,對了,你的哥哥呢?怎麼不見人?”
程瀾意收好盒子,交給他的仆人收好:“我兄長這兩天身體不大舒服,在家裡休息。”
陸俞風說:“那程大人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了。”
一個侍從過來說:“程先生,一切準備就緒。”
“好,我知道了。”程瀾意說完,對陸俞風笑說,“等一下會有一場音樂會,陸殿下可要好好欣賞,這個愛威樂團可不好請呢。”
陸俞風禮貌一笑:“洗耳恭聽。”
程瀾意走後,簡蔚有點恹恹不樂,程瀾意全程對他視若無睹,好像他是團空氣似的,他明白對方這是不把他放眼裡。
陸俞風帶他走到人少的地方,面對着他問:“怎麼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簡蔚走到一旁,指頭戳着金色的窗簾,沒頭沒尾地問:“我是不是特别不好?”
陸俞風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問,過去問他:“哪裡不好?”
簡蔚想了想,很是沮喪,反問:“你覺得呢?”
陸俞風湊過去逗他:“你确實有一點不好。”
簡蔚詫異地瞪大眼睛:“你快說是哪裡。”
陸俞風也學他瞪眼睛:“過于漂亮,讓我無時無刻都離不開你。”
簡蔚臉上一陣紅,見又有人端着酒杯過來,小聲罵了他一句油嘴滑舌就趕緊跑了。
陸俞風沒有去追,跟過來的人客套了幾句,前後也不過五分鐘左右,就讓宋開打發了,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交際。
陸俞風想去找逃跑的簡蔚,沒找到,這時音樂會已經開始,全場的燈光暗了下去,舞台上獨留一片乳白的光團,籠罩着樂團每一位成員。
程瀾意是鋼琴手,他坐在軟凳上,一雙手修長如玉,優美成歌。
陸俞風左右找了兩眼,全是烏泱泱的黑色人頭,見不到簡蔚,他更沒有心情欣賞什麼音樂了,索性去二樓休息區清淨。
因着人群都在樓下看音樂會,這會兒的二樓一個人都沒有,誰敢不給程瀾意面子呢?也就他一個了。
陸俞風穿過長長的走道,米色沙發排列不規則,左側靠牆擺放的是各式點心,右側是隔開的一間間露台,他想去露台上吹吹風,那裡也不會有人打擾他。
沒成想,他在去最後一個格子露台時,隔着單薄的白色窗簾,聽到裡頭傳來一陣笑聲。
他聽得真真切切,那明顯是簡蔚的笑聲,哼哼的,像是從鼻子裡散出的音,軟軟的,帶着點無可奈何的意味說:“我哪有這麼不講理?”
這小混蛋,躲這兒來不知在跟誰鬧騰,在宴會上他哪裡有認識的人?是在打電話?
陸俞風伸手準備掀開窗簾過去一探究竟,卻聽到一道低沉愉悅的男聲說:“你就是這麼不講理,還用我說?陸俞風肯定也這麼覺得。”
陸俞風頭皮一炸,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這分明是沉行川那個王八蛋的聲音!這個王八蛋來了他都不知道!
陸俞風攥緊了窗簾,“唰”地一下扯開,等看到裡面的情形後更是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