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簡蔚頭暈不舒服,原來是沒吃晚飯。
元深瞪圓了眼睛驚慌道:“是簡先生自己不吃的,他說沒胃口。”
陸俞風唇抿成一條線,冷眉冷目地就要去找簡蔚。
瞧瞧這沒良心的為了孩子他親爹,傷心地連飯都吃不下了,就這樣還說不喜歡孩子他親爹,簡蔚嘴裡有一句實話嗎?
陸俞風越想越氣,走到半道又回去了,對站在原地的元深丢了一句:“他愛吃不吃。”
洗完澡出來後,他又讓廚房備着點軟糯的食物,以防簡蔚半夜餓了去找吃的吃不着東西。
沉行川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他被帝國元帥下召回A區,他現在在醫院進行隔離治療,等他情況穩定就要回去。
一名牽系隊友軍人的作戰指揮官,患有極其不穩定的信息素躁郁症,假如上了戰場突發此病,軍心難安。
這次沉行川是被陸俞風坑大了。
簡蔚在翌日就被請去了沉行川所在的醫院,他在的病房整層都被包了下來,走廊入口還被幾個端着槍的護衛嚴防死守。
簡蔚是被江榮月請去的。
這次沉行川發病來勢洶洶,因為是直接将信息素飲入體内,易感期難以壓制,抑制劑也不管用,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打鎮靜劑,隻是沒過一小時就又會醒來掙紮,漸漸的,人沒了力氣,隻在床上像一具死屍躺着,誰說話也聽不見。
江榮月情急之下隻好請來簡蔚,她直覺這次事端是由簡蔚引起。
簡蔚進入病房之中,屋子裡有江榮月和她的丈夫,還有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
“來了。”江榮月看起來很冷靜,臉色淡淡的,她其實對簡蔚沒有什麼好印象,若不是簡蔚,她兒子也不會這樣。
沉東坐在一旁的椅子裡,一直打量簡蔚,他已經聽夫人說了來龍去脈,因此口氣也不好:“就是你讓我兒子變成這樣的?”
簡蔚有些手足無措,他沒有否認,雖然他也是被牽扯其中,他答應來這裡,是因為沉行川是小寶的親生父親,更何況事因他而起,他無法坐視不理。
簡蔚走過去說:“我能幫什麼忙?”
江榮月看向醫生,醫生問:“你就是引起沉上将信息素發狂的omega嗎?”
簡蔚說應該是。
醫生沉思了下,和身旁小護士交代着什麼,把束縛帶重新給沉行川扣上,然後讓簡蔚過來,釋放他的信息素,看看能否喚醒alpha。
簡蔚走過去,這才仔細看清病床上的人。
沉行川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的唇色蒼白,一雙英氣的劍眉微蹙,簡蔚從沒有見過如此不設防的他,像一隻奄奄一息受傷無助的病獸。
簡蔚撕下抑制貼,沉下心來慢慢散發一點信息素。
病房靜谧,幾個人都盯着沉行川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怕沉行川因為omega信息素的幹擾随時暴起,醫生和護士都嚴陣以待。
簡蔚看着沉行川安靜的睡顔,忽然感到垂在腿邊的手指被碰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是一隻青筋盤虬的大手從被子底下伸了出來,那幾根手指握住了他的手指,那手的溫度像灼傷他般,他微微一顫。
沉行川慢慢睜開眼睛,沒有焦距的雙眸在一片刺眼的燈光下慢慢恢複清明。
他沒有醫生設想中的癫狂,隻是歪了歪頭,看向簡蔚,黑眸靜寂,卻包含無盡的悲傷與依戀,嗓子啞得像含了一口沙子:“你終于來了。”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淚,融在了枕頭裡。
花香湧動,像一隻溫柔的手熨帖着他的心,他等了多少年,終于等來人了。
簡蔚睜着眼睛看他,唇緊抿,周圍人都沒有說話,他隻好開口:“沉上将,你還好嗎?”
沉行川說他沒事了,手卻不放開簡蔚的。
醫生例行詢問了許多事宜,才領着護士離開。
沉東話密,在一旁又是歎氣又是唠叨,時不時瞥一眼不吭聲的簡蔚。
江榮月拍拍沉行川的被子,帶着丈夫出去,讓簡蔚陪一陪她兒子。
病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簡蔚有些局促,想要把抑制貼貼回去,沉行川卻拽了拽他的手,很輕:“讓我再聞會兒吧。”
他一副病弱模樣,簡蔚不好拒絕,他來意本就是想讓沉行川無恙。
沉行川坐起來時都不肯放開簡蔚的手,簡蔚扭了好一會兒,不自在地說:“你能不能先放手。”
沉行川笑起,眉眼舒展:“不能,我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你補償補償我怎麼了?”
簡蔚低下了頭,甕聲甕氣:“對不起,這件事我确實也有責。”
沉行川打蛇随棍上,揉揉簡蔚的手指無賴道:“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了。”
簡蔚擡起臉瞪他,猛地抽手。
沉行川無聲地望他,看他一臉生氣的小模樣,如四月白槐,他滾了滾喉結,一雙眼睛溫柔似水:“蔚蔚,你跟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