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簡蔚蓋上小毯子準備小睡一下,他昨晚沒休息好。
乘務員過來發放餐食,他沒胃口吃,想拒絕,陸俞風說要一份,裡面的雞爪來兩份。
簡蔚口齒不清地咕哝道:“你很餓嗎?要吃兩份。”
陸俞風給他把小桌子放下,一一擺好:“你不是愛吃嗎?給你點的。”
簡蔚瞬間坐直:“可我沒說我要吃啊。”
陸俞風來氣了,他覺得簡蔚就是存心跟他作對,狠狠瞪他:“簡蔚,你到底在鬧什麼?給我吃光。”
簡蔚想說他沒鬧,他是真的沒胃口,早上那會兒喝的奶酪茶還沒消化完。
隻是礙于陸俞風的淫威,他隻好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一盤檸檬雞爪擺在他手邊,他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嚼嚼。
這不是簡蔚平時吃東西的速度,他硬塞了兩塊雞小塊,一勺枇杷膏,最後拽拽旁邊在看電腦工作的陸俞風說:“我真的吃不下了。”
陸俞風掃了一眼小餐桌,東西幾乎沒怎麼動,但又都碰了碰,他皺起來兩條濃黑的眉:“怎麼吃這麼一點?”
“我都說了我沒胃口。”
陸俞風也心情不好,冷臉道:“吃不下那就丢掉。”
簡蔚臊眉耷眼,像一隻虛弱的貓兒,從小流浪的經曆就讓他知曉食物得之不易:“浪費食物不好。”
他用勺子攪拌碗裡的菌湯,一點一點地喝,跟貓兒喝水似的。
陸俞風哪管簡蔚心裡那麼多彎彎繞繞,他又沒吃過貧窮的苦,就是認為簡蔚在鬧脾氣磨人,不由聲音大了些:“浪費就浪費,我養不起你這幾碗飯嗎?”
簡蔚嘴一撇,看模樣就要哭。
看雜志的程瀾意都望過來了,笑着說:“陸殿下錢多得是,簡先生何必在乎這點呢?如果吃不下硬吃,反而要把胃撐壞,那更劃不來了。”
簡蔚客氣地說:“謝謝你的關心,我慢慢吃就好了。”
陸俞風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簡蔚不吃就算了,何必逼他呢?自己也是奇怪,怎麼遇上簡蔚的事偏偏情緒總失控,他讓後座的宋開過來。
宋開走過來問有事嗎?
陸俞風說把簡蔚桌上的飯都吃光。
宋開木着臉,正準備接受命令,簡蔚護住食物說:“不行,這些我都碰過了,不合适。”
他怎麼能讓别人吃他剩的東西呢?
陸俞風攥着拳,一把合上電腦:“這不行那不行,簡蔚,你耍我玩呢?”
陸俞風語氣兇狠,簡蔚有點害怕,低着臉,睫毛蓋住眼瞳,眼下那抹陰影略顯他整個人落寞無助。
他對宋開抱歉地說:“宋秘書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吃的。”
宋開看了眼陸俞風,陸俞風揮手,他便坐了回去。
沈鳴在後頭聽得目瞪口呆,他扒在宋開耳邊嘀咕:“不是,宋秘書,他們兩個平時就這樣嗎?”
他看陸俞風不涉及工作時挺溫柔一個紳士啊,怎麼這會兒對待自己的omega這麼嚴厲不耐煩呢?
宋開沒回,戴上眼罩閉目養神,這種事他已經習慣了。
陸俞風把那些吃的挪到自己面前,拆開筷子,嘴裡哼道:“你就是故意整我。”
沈鳴看着這一場景,更大吃一驚。
陸俞風吃着簡蔚那些東西,簡蔚反駁他:“我沒有,這些明明都是你自己點的,我沒說要。”
陸俞風夾了一筷子肉,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理直氣壯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多吃點?誰知道平時胃口好的能幹兩碗飯的你這會兒胃口不佳了?”
他邊吃邊訓他:“别人吃你剩的不行,我就行了?簡蔚,在你心裡,我是不是特殊的一個?”
簡蔚拿起一本厚厚的明星雜志:“我沒有逼你吃。”
“是,我自願的。”陸俞風說。
簡蔚嘴角一彎,笑容恬然,心情甚好地欣賞雜志上的英俊明星。
陸俞風一把奪過來,把身邊那份财經報塞給他:“看這個。”
簡蔚看了兩眼,密密麻麻的小字,各種複雜的專業詞彙,兩眼一花,就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頭等艙的餐食種類雖然豐富,份量并不多,陸俞風很快便解決完了,他喚來乘務員收拾幹淨,一扭臉,見程瀾意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程瀾意容貌出衆,氣質清冷孤傲,唇角微翹時又藏着若有若無的儒雅書氣,按外形來講,算是陸俞風的審美。
但那雙盈盈若水的黑眸中,是看不透的城府,在工作上他欣賞,但若是枕邊人,他極度排斥。
他隻喜歡心思簡單的人陪着自己。
過往的枕邊人雖大都有所圖,但大家都心思敞開,不玩弄詭計,當初選上朱書牧也是因為他眼裡那份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清澈愛意。
簡蔚對他是沒有的。
簡蔚眼裡隻有滿是對金錢的愛意,濃厚的,渴望的,令他嫉妒的。
陸俞風搖醒簡蔚,簡蔚迷迷糊糊眯開眼,看見一張怨氣沖天的俊臉放大在自己眼前,他從鼻子裡哼唧:“幹什麼……”
陸俞風在他耳邊悄聲說:“以後我會給你的銀行卡限額,每個月隻發放五百塊錢的零食費,也不會再送你奢侈品。還有,鑒于你的仆人身份已經轉為我的伴侶,每個月工資取消。”
簡蔚如遭雷劈,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着陸俞風。
陸俞風看着那一張愕然到定格的震驚臉,心滿意足,得逞地躺回去,閉上眼。
好半天,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溫熱的身子靠過來,抱着他的胳膊:“那我要辭職,我去别家當長工。”
陸俞風一聽就炸了,轉過來捏住簡蔚的臉:“辭職?去别家?去誰家?沉行川家裡嗎?你想得美!我不放你走,你就走不了。”
簡蔚不高興,縮回去,不跟陸俞風說話了。
下了飛機到了酒店,陸俞風和簡蔚一間房,程瀾意看了他們一眼。
所有人聚到陸俞風套房的會客廳議事,簡蔚也坐在其中,他給大家泡了大紅袍喝,隻不過情緒很低落,周身圍繞着陰霾,臉色愁雲慘淡的,還在為陸俞風克扣他工資而郁郁寡歡。
宋開把帝國近幾年的發展提煉了重點彙報,交待了明日行程,以及元老院的目的。
陸俞風悠悠品着茶,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讓沈鳴和宋開準備好明天要用的資料。
散會後,陸俞風讓程瀾意留下。
剛起來的簡蔚一聽,又坐了回去,若無其事地繼續喝已經見底的大紅袍,耳朵卻豎得筆直。
他摸摸杯耳,摸摸沙發墊的穗子,裝作很忙的樣子。
陸俞風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說:“明天早上八點,你去機場幫我接兩個人,在十點之前送到政院大樓。”
程瀾意問是誰?
陸俞風微扯唇角,笑得很淡:“我的武器,記住,明天一定要安全接到人,我會讓保镖護送你去。”
程瀾意興緻勃勃地問:“這麼危險?看來這兩個人對陸殿下很重要了。”
陸俞風笑而不語,一副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