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遠的字又回來了。

【不過——我這段時間學得這麼用功，今晚沒有家教課，那我把這幾課補完，獎勵自己一下總沒問題吧！】

烏嬌拍拍自己的臉，精神抖擻投入學習中。

有了獎勵就有了動力，烏嬌見縫插針地做題，利用課下時間，趕在晚自習前，把自己安排的學習搞定了。

等下了晚自習，回家寫完今天的作業，她就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在無人處捧着手機臉紅心跳。

但人生就是十之八九不如意。

今天是數學晚自習，他們又考了張卷子。

莫莉跟司修遠這次又是滿分，而她74分，跟他們并列第一。

但比上次高了31分，烏嬌高興壞了。

即使分數倒一，但烏嬌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她的上升空間可比第一名大多了。

“同學們，分數大家都看到了，有的同學進步很大，但有的同學退步明顯，大家自己都清楚，我不會一一點名。高中數學并不是一個需要很高智商才能學會的東西，有的同學可能是粗心大意，可能是沒融會貫通，或者有的同學差一點就開竅，主要看個人。”

數學老師覃柔是個講話很直接的女人。

她在講台上平靜道：“今天我們數學組開了次會，上面提出從我們這門課開始實行學習互助小組，我雖然覺得沒用，但其他老師都支持。晚自習還剩一節課的時間，這節課給大家用來尋找互助成員，兩兩組隊，雙方同意就代表組隊成功，在我這裡登記。組隊後，成員之間可以随意交流學習，互相流通資料。當然，也可以互相比成績，輸赢獎懲，遊戲規則交給你們定。”

覃柔說完，底下就開始了熱烈的交頭接耳。

大家對這種事情都很興奮，有的同學已經看對了眼，兩兩一對沖上了講台去搶登記表。

還有些人在猶豫。

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理想的搭子，卻不好意思去邀請還在原地觀望。

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實這種單科目的互助小組不太公平，最後總是要成績好的同學犧牲點時間，帶成績差的那位。

看上去雙方都有選擇權，但實際上，選擇權在成績好那位手上。

畢竟遜色些的那一方也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去麻煩人。

烏嬌也在原地徘徊。

她聽見了好多心聲。

【他會不會拒絕我啊，萬一他有想選的人呢？】

【不好意思去找司修遠，但我又不想找别人，該怎麼辦。】

【那邊那幾個都在看班長，我要不要先上？】

......

這段日子，她發現，隻要同處在同個空間，距離不太遠，她就能聽見這些非主角的心聲。

剛開始她還怕聽見這麼多人的心聲會影響學習，但當她沉浸式鑽進知識的海洋暢遊時，這些聲音完完全全不存在了。

她其實有了理想的人選，但卻怕被拒絕而一直不敢行動。

烏嬌的前座曾笑話她的數學成績，但他的确有那個資格。

前座叫曹浩天，戴眼睛，看上去是陽光少年那一卦，好動愛玩，可成績卻不錯。

他愛打遊戲，經常不寫作業，但成績從沒掉出過班級前十，數學一直都是班上前五。

烏嬌認為他大概有什麼學習秘訣，她想偷學。

她全心全意盯着前座。

他似乎并沒有在尋找人選。

烏嬌聽見他的心聲：【好無聊啊，不想找搭子，好想回家打ow。】

要厚臉皮一點，主動去邀請他嗎？

莫莉也在等人邀請她。

她雖然數學成績很好，跟司修遠并列第一，但她很清楚——自己考滿分是因為瘋狂地刷題，而司修遠考滿分是因為卷面隻有150分。

司修遠的思維總走在她的前面，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在他眼裡，她覺得晦澀難懂的題目卻跟小學四則運算一般簡單，隻需要按照步驟來即可。

她也想做到這樣。

大家都在教室裡随意走動交談，講台前排起了隊伍。

數學前十名中，有四五位已經成功組隊，居然還剩下兩個第一沒人找。

烏嬌鼓起勇氣，輕輕拍了拍前座的椅背。

“那個——”

曹浩天幾乎同時脊背一震，緩緩轉過身來。

“怎麼了，烏同學？”

【我靠，千萬别選我啊！】

烏嬌：“......”

她試圖掙紮：“曹同學，我比上次高了31分，是不是很有進步！”

【那又怎樣，不還是沒及格？小姐姐，我扣31分也比你總分高30幾分啊。】

……簡直！

沒辦法反駁呢！

烏嬌放棄掙紮。

曹浩天雖然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哇，好厲害，進步神速！你要是去找司修遠組隊，肯定能超過他成為第一！”

話是這麼說，但司修遠可是搶手人物，多少人都想跟他一組呢。

烏嬌可是記得很清楚。

莫莉明明成績很好，原劇情裡，但卻沒有人願意跟她一組，司修遠第一次拒絕了别人，而主動邀請了她。

曹浩天：【不行，我要趕快找個借口開溜。】

烏嬌沒有挽留，畢竟她确實帶不動，找誰都是給人拖後腿。

她看着講台前的隊伍，難過了一下下。

但也就那麼一下下，她很快把自己哄好了。

【沒關系，我自己也可以。隻要按照現在的進度來，離及格也不遠了！今晚獎勵自己一下，明日繼續戰鬥！沖啊！】

處在視線包圍圈裡的司修遠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此刻卻突然站了起來。

那些視線的主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好緊張，司修遠會選誰？

坐在他前座的莫莉緊張地捏緊了筆。

司修遠卻往她相反的地方走了過去，越走越遠。

停在了教室後排的一個角落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嘈雜紛亂的心聲朝烏嬌湧去。

【怎麼會是她？！補藥啊！】

【班長為什麼會選她啊！她何德何能？！】

【三思啊，司修遠，這位可是倒數第一啊！】

等等，怎麼好像在說她啊？

烏嬌擡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