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人敢給她取名字。
胡文一時間茫然起來:“那我該怎麼稱呼聖……你呢?”
聖女思索了半晌,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我得好好想想,回頭告訴你。還有……作為我給你治腿的交換,你給我個好玩的東西,能逗我開心的。”
胡文應聲,想到天色不早了,匆忙跟聖女告别,希望在天亮之前趕回家裡,不被父母發現。
随着群山寂靜下來,聖女呆立在原地,胡文給她提了一個好問題,也許她需要幾年的時間來思索。
她打了個哈欠,也準備打道回府,餘光卻瞥見兩簇火,一簇十分亮,一簇稍暗些。
二人都是修士。
聖女皺眉,再一緊看,又不見了。
同一時刻,裴晟和沈出瑩睜開眼。沈出瑩這才發現裴晟把自己的外衣披給了他,待她醒來,已經在看向她了。
“你看得清聖女的臉嗎?”裴晟一臉正經地問道。
沈出瑩:“沒有,我們當時在胡文的夢裡,他看不清聖女的臉,我們自然也看不見。”
“倘若這畫中世界是白盈的世界……她的臉為何如此清晰,天生的瞎子能看着自己的模樣?”裴晟問道。
“……”
這樣前後矛盾,一時間一切都撲朔迷離了起來。
沈出瑩斂神:“不止這一點前後矛盾,聖女既然說村子遷徙之後要給胡文治腿,胡文為什麼還是瘸的?另外,胡文似乎跟聖女沒什麼瓜葛,兩人似乎完全不相熟似的。”
他們正悄聲讨論着,就聽胡文推了幾下門,門扉不動,他“啧”了一聲。
沈出瑩問他:“怎麼了?”
胡文兩眼空洞地望過來:“我找我的東西。”
沈出瑩:“什麼東西。”
胡文有些苦悲地說道:“你見過的,一隻藍羽鳥,帶着點金色的毛羽,我想把它送給白盈。”
裴晟糾正道:“那隻鳥就是白盈撿到的,而且現在一直在她手上。”
胡文憤憤道:“不是!是我!!!”
随着他這一嗓子,遠處傳來馬蹄聲,散亂而沉重。
黑衣皂靴的官差烏鴉般聚了一堆,個個面色陰沉,腰上邊别着明晃晃的鋼刀,正盤問着情況。
村裡人紛紛注意着情況,探出腦袋來,不敢教人發現,又縮回去。
沈知春說明了來意:“近日,有鎏金鳥逃竄至此,爾等可有見聞?”
村裡人心裡直發苦:那是什麼東西?他們隻聽過山雞,麻雀,大雁,鎏金鳥是個什麼勞什子東西?
一位胡子老長的長者,戰戰兢兢地回話說:“大人,小老兒說了六十多了,就沒見過什麼金鳥銀鳥……”
“是麼?”沈知春冷笑一聲,“不說實話,看來隻能挨家挨戶搜了,搜不到的人家,按窩藏妖物論處。”
差役們如狼似虎地沖進附近的人家,那是老木匠張叔的家,屋中有婦人的哀求和翻箱倒櫃的聲音,夾雜着小孩的泣聲。
不多時,差役出來回禀:“大人,沒有。”
沈知春點點頭,輕描淡寫地揮揮手。
兩個差役立刻按住張叔,鋼刀寒光一閃,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下一家。”
胡文猛然回神,一瞬間想不起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就見那主仆二人一臉深沉地看向他。
他想到村頭那些惡人,忙使勁拍門,裡面人不應,他急的拐杖都摔掉在一旁。
沈出瑩和裴晟想到裡面還有蘇以,讓胡文讓開,二人長腿一踹,大門應聲而開。
蘇以正從屋内出來,她扶着白盈,白盈肩頭停着那隻鎏金鳥。
胡文一見那一抹藍色,眼眶登時紅了起來,怒火從心頭燒起,燒的肺腑滾燙起來。他拾起拐杖,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抓住鎏金鳥。
“啾啾啾!”
白盈一急:“你幹什麼?!”
胡文慌裡慌張地往外走,他腳程依舊沒法太快,死的人會因為他的慢而越來越多。
想到這裡,他一時間心如刀絞。
胡文出了門,又回來,拉過裴晟:“你幫我,你幫我去村口把鎏金鳥交出去,我不想他們殺人了。我不應該把鎏金鳥就回來的,我一時善心使然,害了這麼多人。”
白盈大聲反駁:“你說什麼呢你,那鳥是我帶回來的!”
胡文:“不是,是我帶回了鳥,招惹了災禍。”
裴晟輕歎一口氣:“就算你把鎏金鳥帶出去也沒有用,他們的目的是聖女。想把聖女帶走,就要把信徒都殺掉,切斷你們的聯系。”
沈出瑩附和:“鎏金鳥隻是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