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唯的視線隻在加利安的身上停留了短暫的幾秒,他對此的反應是當即轉身離開。
鐘錫快步跟上了林庭唯。
加利安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林庭唯身旁,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林庭唯立刻回想起那天加利安也是這樣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拉住了他。
他冷冷地盯着加利安,表情不悅。
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
林庭唯不禁懷疑,當時那一腳怕不是踢開了加利安身上什麼莫名其妙的開關。
今天的觀衆可要比那天更多。
一發現有熱鬧可以看,周圍的學生們顯然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有人直接停在原地,結果後面低頭看手機的學生一不小心撞了上去,兩個人雙雙倒地。
加利安自然看出了林庭唯對自己的反感,他語速極快地解釋:“今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林庭唯靜靜地審視他。
加利安的表情的确非常誠懇,不過林庭唯心裡嫌疑最大的人原本就不是他。
“我知道了。”林庭唯說,“可以放開了嗎?”
緊緊握着他手腕的那隻手緩緩地松開了。
林庭唯沒有多做停留,很快地離開了現場。
加利安遠遠望着林庭唯的背影,咬緊了後槽牙。半晌,他才黑着臉,對旁邊的兩個男生說:“走了。”
兩個小弟不敢多嘴,他們倆現在要是罵林庭唯不知好歹,加利安也不見得會高興,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教訓他們一頓。
急匆匆跟上林庭唯的鐘錫問道:“加利安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他當時站得比較遠,加上現場聲音嘈雜,他根本沒聽清加利安和林庭唯的對話内容。
林庭唯複述道:“加利安說今天的事情不是他幹的。”
鐘錫對加利安還是抱有一定的懷疑:“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這種人看起來是不會說謊的。”林庭唯淡然道,“應該不是他做的。我覺得是諾特利。”
諾特利确實才是最值得懷疑的人選。
鐘錫猛地反應過來。諾特利上次就想要找林庭唯的麻煩,隻是沒能成功。而且以諾特利的人脈關系來說,想要完成這件事并不困難。
“我要去會長辦公室,”林庭唯還記得要緊事,“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你先回去吧。”
和鐘錫分手後,林庭唯獨自前往學生會辦公樓。
實際上,被叫到會長辦公室的人不止林庭唯一個。
維斯比林庭唯更早抵達目的地,他站在會長的辦公室的門前,深吸一口氣。
他的心髒無法控制地狂跳着,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緊張的感覺了。
幾分鐘前,他接到緒川夏也的電話,對方讓他來辦公室一趟。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信息了,那通電話裡并沒有說明讓他到辦公室見面的原因。
緒川夏也的語氣平靜,是再平常不過的語氣。他卻感覺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平靜。
緒川夏也說要見他的事情,他沒有告訴諾特利。
或許他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諾特利幫他這一把。但現在木已成舟,再去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來不及了。
諾特利在競選時幫了他一把,并且以後也可能需要諾特利的幫助。以對方那樣斤斤計較的性格,如果他不答應下來,以後再想讓諾特利出手是不可能的了。
這次的拍賣會事故,緒川夏也必然會追究,可是再怎麼說說,也影響不到他的副會長身份。
斟酌過後,維斯答應了諾特利的要求,在系統裡加入了那件特殊拍品。
不過維斯也不是沒有任何私心,他認為該挫一挫特招生的傲氣。
他不是沒聽過林庭唯的事迹,從回魂夜到狩獵區,林庭唯不是以往那些逆來順受的特招生。
他也曾經看過林庭唯的個人檔案,毫無身份背景,轉入學院的原因成謎。
林庭唯憑什麼能這麼清高。
維斯最後深呼吸一下,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擡手敲門。
隔着門聽到一聲模糊的進來後,維斯推開門。
辦公室内的窗簾緊閉,照明燈的亮度被調到了最微弱的那一檔。在昏暗的室内,緒川夏也的五官都變得不甚清晰。
維斯動作遲緩地關上門,走到辦公桌前。
緒川夏也靠在辦公椅的椅背上,姿态随意放松。
維斯已經進入辦公室,他卻還在翻閱着手中的文件。粗略地浏覽過一遍,他随手将那些文件放在一旁。
這時,他緩緩地擡起頭,看向維斯。他站起身,走到維斯身側。
看到緒川夏也的那一刻維斯曾經有一秒的放松,從對方現在的态度來看,這件事情在緒川夏也眼中似乎還沒有那麼嚴重。
倘若緒川夏也叫他過來隻是為了一個解釋,那麼他已經想好了對應的說辭。
然而下一秒,認知尚處在雲霧之中的維斯感到後腦傳來一陣刺痛。
緒川夏也抓住維斯的頭發,在維斯來不及做出反應的短短兩秒内,他按着手中的這顆頭往辦公桌的邊沿砸去!
維斯第一時間感到的甚至不是疼痛,他的腦中嗡鳴作響,他的額頭撞在堅硬的桌面,桌沿緊緊貼着他的眼睛上方,壓迫着他的眼球。他的眼前一陣發黑。
“霍華德,”緒川夏也語速緩慢,平靜地發問,“誰允許你這麼做了?”
維斯劇烈地咳嗽着,無法回答。
緒川夏也又一次拉起他的頭,以同樣的力度再次砸向桌沿。
這樣的兩次撞擊下來,維斯的思緒已經開始朦胧。
緒川夏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唯一一次。”
良久,維斯啞聲回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