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樹洞裡甚至有一部分人吵了起來。
【早就說了,他和辻一的關系肯定不正常,你能用八百萬買一次和你室友共進晚餐的機會?都這樣還相信他們關系正常的真是這輩子有了。】
【我這輩子有沒有不清楚,反正沒你有。怎麼急成這樣,你暗戀林庭唯看到他跟了辻一現在破防了?你小心點别被辻一搞死了。】
【真服了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看起來跟那個特招生的深櫃一樣。】
【加利安到底為什麼也出價了,我以為他恨那個特招生恨得牙癢癢,結果他屁颠屁颠在那裡跟辻一打拍賣!】
【性壓抑了。】
【這三個人随便來一個說要跟特招生吃飯我都覺得很震驚,結果一下子來了三個。】
【你們也想跟特招生吃飯那就去打拍賣,在這裡聊更多也改變不了定局。】
【為什麼說辻一和他是室友?特招生不是隻能住特招生公寓的嗎?什麼時候特招生可以住普通生公寓了?】
林庭唯看到這條回複,手指停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特招生公寓這個說法,他以為這裡的學生公寓是普通生和特招生混住的。
他辦理入住手續的那天櫃台那裡的工作人員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思索時,一陣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季先生:上車了嗎?】
季令璟真麻煩啊。他在心裡嘀咕着,手上打字回複:“我上車了,淩晨的時候應該能到家。”
季令璟——這是那位季先生的真名,林庭唯通常喊他季先生。
【季先生:我讓司機去接你,到錫藍車站之後你去老地方找司機。】
林庭唯回複了一個好字。
緊接着,他點開自己和鐘錫的聊天框:“你是住在特招生公寓的嗎?”
【鐘錫:對。怎麼了?】
一番詢問,林庭唯才發現,特招生公寓原來就是隔壁的那棟公寓,他一直以為兩棟樓是一樣的。
鐘錫很早就注意到林庭唯沒有住在特招生公寓,不過他沒有問過原因,畢竟林庭唯本來就身份特殊。
以至于林庭唯現在才意識到其中的問題。
他是以特招生的身份進入西維爾的,照理來說,他的所有待遇和其他特招生是相同的。
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暫時思考不出個所以然的林庭唯選擇睡覺。
睡覺、到站、轉乘、睡覺、到站、找到季令璟派來的司機。
完成這一套步驟,在第二天的淩晨,林庭唯終于抵達目的地。
他回到了這個小小的出租房。
林庭唯拎着行李箱上到二樓。
這裡的過道在淩晨時間隻會開一盞小燈,他找出鑰匙,然後借着這盞照明燈堪稱微弱的光亮用鑰匙打開門鎖。
他先打開了屋内的燈,然後才關上門。
一個月沒回來,林庭唯現在看着自己的屋子都有些陌生了。
他蹲下身,換上拖鞋,把行李箱拎進卧室。緊接着,他脫掉了身上的制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西維爾作風高調,之前派了兩個人過來幫他搬行李,離開的時候給林庭唯的鄰居吓了一跳,以為大白天的有強盜入室搶劫。
林庭唯和鄰居們也不是太熟,他當時隻是含糊地解釋了一番,沒有告訴對方他要轉學去西維爾的事情。
他坐到書桌前,将窗戶推開一些,随後拿起書桌上的相框。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在家,相框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林庭唯從抽屜裡拿出一塊眼鏡布,小心翼翼地、細緻地擦拭掉了相框上的灰塵。
他擦得異常仔細,相框每個角落都被他擦拭過去。直到他确保自己的目光所及之處再沒有灰塵的存在。
林庭唯攥着眼鏡布,沉默地注視着照片裡的人。
照片上有兩道明顯的白色折痕,豎着一道,橫着一道,像是十字架。
在這個十字架的左側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右側則是笑容勉強的男人。
而在他們的中間,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小男孩,他的面部正好被折痕覆蓋。
他用拇指指腹輕輕拂過女人和男人的面部,聲音同樣很輕:“媽媽,爸爸。”
照片的褪色越來越明顯了。林庭唯想。
母親和父親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迹也越來越淡。
不過他本身就是母親和父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
他已經從孤兒院走到了西維爾,雖然中間走一些彎路,但好在結果相同。
他會繼續走下去,比那些人都要遠。
一陣夜風從窗戶推開的縫隙吹來,略過了林庭唯的頭頂,輕柔得像是媽媽用手撫摸他的頭頂。
他用自己的額頭貼住相框,無聲地笑了笑。
我很想念你們。他在心裡說。
這時候,林庭唯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一看,季令璟給他打了電話。
他接通電話:“喂。”
“到家了嗎?”
林庭唯拿着相框,低低地嗯了一聲:“剛剛到家。你在中明嗎?”
“我這兩天在錫藍,有事情要處理,”季令璟說,“暫時可能回不來。”
“工作重要,”林庭唯非常通情達理,“你先忙工作吧。”
和季令璟聊了一會兒,林庭唯挂斷了電話,他看着手機,輕飄飄地笑了聲。
看來不用專門留出時間給季令璟了。他想。
林庭唯翻了日曆确認了一遍,現在已經是淩晨,今天下午,他還要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