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下一秒,刀疤臉抱拳呵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竟綁了展太傅的千金!失敬失敬!”
被稀裡糊塗地請到正廳,展顔還未從人質秒變座上賓的落差中反應過來。
寨子裡的人忙碌地在桌上擺上牛羊肉,甚至端上了寨子裡過節時才能吃上一點的白面饅頭。
刀疤臉一改之前兇神惡煞的态度,面上帶着敬畏,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展顔倒了一碗酒:“方才才得知姑娘竟然是展太傅的女兒,在下涼成,展太傅是我們的大恩人,今日讓展姑娘受驚實屬是在下之過!我以此碗酒敬姑娘,還望姑娘大人大量!”
涼成将手裡滿滿一碗酒一飲而盡。
經過“山匪”們一通噓寒問暖之後,展顔終于算是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自己這次逢兇化吉還要多虧了爹爹。
“十一年前,西涼城被破,展太傅作為随軍的軍師冒着生隙之嫌,向大燕皇帝為我們西涼的百姓求情。”涼成面帶回憶叙述着往事,感慨萬千,“我們這才留下一命。”
“大燕皇帝懼怕西涼卷土重來,便将西涼的臣民俘虜來了燕京,他是想讓我們生死無依,最後客死他鄉,我們隻好躲進這山裡,其他都好說,隻是這糧食是最要緊的,為了活下去我們隻好扮作山匪劫掠過往的馬車。”涼成道,“但是我們從沒有傷過人!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時時刻刻防着朝廷剿匪的官兵。”
“哎呀,恩人姑娘來一次我們這你就讓她好好玩得盡興,說這些陳舊的事情幹甚。”那個展顔在寨子門口見到的婦人說道,“展姑娘,你喚我成嫂就好,我們這裡不比京城裡,讓你受委屈了。”
展顔連忙搖頭:“不委屈。”
她倒是覺得這裡好極了,沒有京城貴人圈的彎彎繞繞和虛與委蛇。
青龍寨的正廳裡一下子來了許多人,大家聽說展太傅的千金來了,都想來看看。
一下子被這麼多目光注視着,即使展顔是個超級大e人,她此刻也是拘束得不行。
展顔覺得自己的裙角被什麼東西拽了拽,疑惑低頭,一個臉圓圓的長得像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娃正擡着一張軟萌的臉望着她。
“姐姐,你的爹爹真的是大好人嗎?”小女娃的聲音奶奶的。
“應該是吧。”展顔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夾了起來。
“那姐姐可不可以讓你爹爹送點白饅頭給我,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
小女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成嫂一下子抱走了,面上帶着歉意,成嫂賠着不是:“展姑娘冒犯了,小孩子不會說話。”
看着被大人抱走的小女娃,展顔愣住了,心裡像是空落了一塊,桌上擺在自己正前方的白面饅頭還在冒着熱氣。
“成大哥,你們寨子裡很缺農作物嗎?”展顔問道。
“缺。”涼成無奈道。
“那這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你們,我看你們這養的牛羊多,可你們沒法入城,要不我從中做個媒,将你們的牛羊送往京城裡的集市換取相對應的糧食,你看是否可行?”展顔試探問道。
涼成的手感激到微微顫抖,一個撤步又想給展顔跪下了。
“别别别!”展顔忙道。
“展姑娘也如同展太傅一般菩薩心腸,涼成感激不盡!”
“那我也不好再叨擾你們了,要不我現在就下山?”展顔道。她來寨子裡已經有些時間了,祁浮生他們肯定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指不定現在着急得很,她也不想讓爹娘和阿姐擔心。
一旁的涼隼開口道:“夜黑,不行。”
展顔:“?”
涼钰幫忙解釋:“他的意思是晚上山路黑,又有野獸出沒,不安全,你還是今晚就在這寨子裡歇下,明早天亮了,我們送你回去。”
展顔思考後點點頭,也是,夜路難走,明日再出發也好。
展顔被涼钰帶到了她的屋子。
“展姑娘将就一晚吧。”涼钰把床鋪收拾了一下。
青龍寨夜裡十分安靜,躺在床上隻能聽見屋子裡火堆燃燒時的噼啪聲,這在展顔的耳朵裡就如同白噪音一樣。
今日真真是折騰夠了,也甭管那床闆硬的像棺材闆,枕頭裡塞的是幹草,展顔的後背一沾上床鋪,連三隻羊都沒數到就昏天黑地睡過去了。
夢裡,她正坐在桌子邊上啃雞腿,祁浮生坐在旁邊給她剝蝦,一邊剝蝦,一邊抱怨道:“展二姑娘,小的知道錯了……”
展顔笑得嚣張:“錯哪裡了?”
這種支配祁浮生的感覺好爽,哈哈哈哈哈,有仇必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展顔笑着,口水都流出來了。
祁浮生:“你适可而止啊……”
展顔剛想反駁。
“砰!!!”
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猛得打開。
展顔被驚醒,“嗷”一嗓子從床上彈起來,像一隻受驚的貓,頭發亂亂的:“誰!誰要偷襲本姑娘!?”
涼钰提着燈籠沖進來,臉色煞白:“展姑娘快跑!官兵殺到寨子門口了!”
展顔:“啊?”
官兵?什麼官兵?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咚咚咚!”寨裡的人慌慌張張奔出屋子。
“我的雞!别踩到我的雞!”隔壁大姨聽到自家雞的慘叫聲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