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貴女鮮少有會騎馬的,展清夢則是那個例外,于是,這個馬上投壺的第一名就這樣水當當地落在了她的頭上。
展家女本就是傅朝塵所求,相比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展家二女展顔,展清夢可謂是萬事皆通,名滿京城,自然,也成了傅朝塵的第一人選。
這還倒好說,展顔躺在搖椅上閉着眼思考着,到時候她直接找個借口讓展清夢藏拙就好。
倒是有一個人,又是不得不防啊。
“狩獵的時候還得防着阮芊芊。”展顔睜開眼,瞪着眼望着蔚藍的天空,想到這個她就頭疼,“别讓她有機會給展清夢的馬下藥。”
其實讓傅朝塵真正決定對展清夢下手的倒不是她投壺時的大放異彩,而是因為展清夢的馬匹突然發瘋令其墜坡後,被傅朝塵救回的那份人情。
展清夢欠着傅朝塵那一份救命恩情,日後在嫁娶上的舌根子自然就會軟上許多,以此為由,傅朝塵還能逼上一逼。
阮芊芊給展清夢的馬下藥,就是為了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
“了解,到時候咱倆一起盯着,肯定出不了事。”祁浮生側過頭,将右手握成拳向着展顔伸過去。
“嗯?”展顔看着祁浮生向她伸過來的手。
他這是要……和他碰拳?
不自覺地笑出聲,展顔急忙捂住嘴:“沒想到你還這麼中二。”
祁浮生聞言,被她這句話弄的是把手放下也不是,繼續擡着也不是,眼神閃爍,手指尴尬地握緊:“不碰就不碰,也不過就是一種儀式……”
“哎哎哎!”展顔忙道,“誰說不碰了?”
她一把将祁浮生正欲收回的手拉住,随後右手握成拳,給他來了個強硬的碰拳。
“好!保證萬無一失!”展顔道。
在她的瑪麗蘇故事裡,誰都不能有任何遺憾的事情留下。
她笑得開心,眼睛眯成一條縫,沒有看見祁浮生收回手後微微泛紅的耳根和不自覺摩挲着的右手手指。
***
皇室狩獵按照計劃順利展開。
皇室獵場上,一輛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過,有全車通體用名貴紅木制成的,有的馬車帷幔使用着京城最近流行的昂貴流紋錦緞,還有的馬車四角挂着用真金打造的金鈴铛,随着馬車亦步亦趨的行駛,鈴铛聲音清脆,一派富貴迷人眼的繁華景象。
相比較之下,展府的馬車遜色許多,隻是普通的馬車制式。
“待會兒進了獵場,面見天子和皇子時一定要收斂。”展五德臨下車前,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對着展清夢和展顔囑咐道,“切記!斷斷不能冒失!”
展五德如此謹慎細微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幾日前,他照常收到了宮裡送來的狩獵請帖,請帖内容與往年大差不差,可執筆之人卻不再是天子。
請帖上的字迹筆鋒蒼勁,轉折處鋒芒畢露,但整體卻又彰顯着一種柔和之感,出自三皇子傅朝塵之手。
請帖最後,特意點出了展氏的兩位千金,雖隻有寥寥數筆,但展五德畢竟是老臣,閱人無數,怎會看不懂其中的含義?
一封請帖,他就已經将宮裡的局勢看得明白,天子病重,剛回京的三皇子不僅沒有被太子壓上一頭,反而漸漸得了勢。并且更甚,三皇子這是看上了展家,其背後所謀求之事,不言而喻。
“是,爹爹。”
“是。”
兩人乖巧應答,後腳随着展五德下了馬車。
皇家獵場三面環山,可見山巒起伏,不時有鷹隼盤旋于空。朱紅玄黑的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翻卷不斷。
獵場外圍,羽林軍執戟而立,鐵甲森然。内圍則設着許多帳篷,京城貴胄們錦衣華服,三五成群地談笑着。
展五德和姜燕回自然地融入了官場的寒暄裡,展顔二人便也知禮地站在人群的邊緣,要多隐形就有多隐形。
但是自然,不怕自己鬧事,就怕别人找事。
這不,麻煩自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