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不染連看都不想看她。
趙清浔看到她這樣,很清楚自己曾經做了什麼,站在牢房外低着頭,兩隻手都不知道該放在那裡。
她又千言萬語想要解釋,最後隻能化為一句話:“我很抱歉,對于向你隐瞞這些事。”
“呵。”應不染扯扯嘴角,低下頭并不想理會她。
她還真的全都知道,自己隻是稍微詐一下,就将心裡最後的僥幸擊滅了。
該說她是太會演了,還是太不會演了?
結果,這人就跟個木頭一樣在那梗着,也不說話,看得雲向晚是直搖頭。
不過這是她們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應不染閉眼休息,等着趙清浔離開。但這人的氣息一直環繞在她身邊。一擡頭,她還在那站着,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看這樣子,還以為被騙的是她。應不染開始有一些不耐煩,冷聲道:“如果隻是來說這個的,你可以走了,我需要休息。還是說你覺得一句道歉就能解決問題?”
“你知道嗎?絕望隻會使人麻木,希望才會讓人痛苦。”
如果可以的話,應不染甯願自己被那群鬼兵殺死,或被天怒殺死,至少心裡不會那麼難受。
如果命中注定她會死去,為什麼要在一開始又給予她希望呢?
“抱歉……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趙清浔看向一邊,愧疚之情溢滿内心。到現在,她才發現,之前自己自以為的那些補償,隻是在求自我安慰而已。
她是個幫兇,一個可恥的,狠狠地欺騙了應不染的幫兇。
“你滾出我的視線就可以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應不染依舊繼續閉着眼,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她也懶得罵趙清浔了。
罵她辜負自己?質問她為什麼要欺騙自己背叛自己?向她尋求她是否還愛自己的答案?
她不會這樣做,從知曉的那一刻,她們就是有仇的陌路人了。
她沒興趣去探究趙清浔有沒有什麼苦衷、又是否是真心喜歡過她,于她而言隻用知道她們是仇人便足夠了。
知道答案又能如何呢?改變不了什麼,還給自己心裡又一次添堵。
趙清浔反而更希望應不染能劈頭蓋臉的罵她一頓,現在這樣,就代表她已經徹底死心了。
就好像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了。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趙清浔上前一步握住牢門急切的說道,下一秒又被上面的防禦靈力彈開。
應不染擡頭,看着她,眼神無波無瀾:“所以,你現在說這些是想要幹什麼?想讓我原諒你嗎?我是那麼卑微的人嗎?”
趙清浔心裡一驚,連忙否認道:“當然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于情于理我都欠你一個道歉。我隐瞞了你很多事,是我的過錯。”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嘴裡有真話嗎?那天在煙花下,你說你會陪着我,我沒想到是這麼陪,哈哈。”
應不染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趙清浔,你嘴裡吐出過真話嗎?”
這一瞬間,趙清浔失去了所有的辯解能力。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再去說些什麼。
她一直在騙人,騙了應不染,也騙了自己。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剛才的爆發讓本就虛弱的應不染感覺更虛脫了,再度下了逐客令:“你可以滾了,我要休息了。”
“我會救你的,無論你信不信。”趙清浔咬咬牙,終于下了一個決定,擡頭堅定的說道。
應不染擡擡眼眉,并不相信:“無所謂吧,你想要怎麼搞就怎麼搞吧。”
“程半夏,她知情嗎?”就在趙清浔以為她又要沉默的時候,應不染突然問道。
趙清浔愣了一下,随即搖搖頭:“她不知道,所以被派遣出去了。”想到自己現在的聲譽,她又補充道,“我對天道發誓,她不知情。你的身份,知情的人很少很少。”
應不染冷笑一聲,這樣就連起來了:“我說為什麼是機密任務。最後一個問題,當年襲擊村落的事情,你知道嗎?”
話音落下,連她自己都想笑。現在再問這個,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可能是還不死心吧,如果趙清浔真的也參與了,她又該做什麼呢?
趙清浔聽到村落兩字,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村落?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旁邊的那個?我不可能跟鬼族串通。”
應不染盯着她,趙清浔臉上的那一瞬的驚訝不像是作假。她們同處了很長一段時間,趙清浔臉上的表情變化逃不過她的眼睛。
半晌後,應不染搖搖頭,淡漠道:“沒什麼,你可以走了。再見。”
趙清浔點點頭,最後再看了她一眼,握緊了拳頭,轉身離開。在經過雲向晚的時候,她似乎看見這人眼中的戲谑與探究。
或許,她是一個轉機。
在趙清浔走後,雲向晚才看向應不染所在的方向,問道:“嘿,小孩,你想學森羅訣後面遺失的部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