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當場進了醫院,這下子她們什麼都不想争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姥姥的命重要。可事發突然,縣城醫院也沒有很好的救治手段,姥姥很快離世。這還不算完,繼妹盛紅芳以最後一名考上了造紙廠工作,緊接着就是強制下鄉的通知。可憐她剛看着姥姥下葬不久,就要被強制送上去往鄉下的火車。
造紙廠那場考試本來就不是特别正規,她想鬧,卻被看着她長大的叔叔阿姨們勸了回來,終究把這件事歸結為家事。
看着姥姥臉上的蒼白顔色逐漸消退,盛宛君稍微放下心,一點都不想忍。
要是木已成舟也就算了,既然提前知道,她肯定不能讓家裡幾個人好過。
祖孫三個呼哧帶喘一路騎自行車回家,鄰居蔡婆子最好打聽,一見她們就問,“你們這是咋了這麼着急,家裡出什麼大事了?”
“老蔡你别耽誤事兒!我問你,姓張的在家不在?”李姥姥問。
蔡婆子一撇嘴一掃眼睛,“在呢,她帶來那個剛回來,不知道這母女倆要幹什麼,門都不開……”
“好了你别耽誤事兒,咱們一會兒再說。”李姥姥一把将這婆子扒拉開,感覺這會兒自己力氣大了些,卻沒在意,直接沖着盛家的門,嘭嘭嘭敲起來。
“張翠枝!張翠枝!你給老娘開門!你有本事做虧心事,沒本事見人嗎?開門!你給我開門!”
“盛紅芳!你個狗娘養的,占便宜沒夠,真把自己當盛家的種了是吧?”
盛宛君緊跟在後頭要掏鑰匙,被姥爺一把按住,使了個眼色不讓她掏。
這種情況就得先聲奪人,不然讓她們反應過來,狡辯的道理多了去了。
屋裡傳來桌子闆凳被碰倒的聲音,蔡婆子看這架勢就不對,趕緊湊牆角免得被誤傷。又一把抓住自家小孫子,“去,到你盛叔叔單位去把他叫來,這兩邊可别打起來!”
這還有倆個老人呢,這姓李的以往身體可不好,這回别在她眼皮子底下鬧出事。她就是看個熱鬧,可擔不起這個責啊。
張翠枝正在問女兒考試的感覺如何,盛紅芳自認為考得還不錯,母女兩個正沾沾自喜,沒想到盛宛君的姥姥姥爺這就找上門來了!
再怎麼不想面對,還是得把門打開。就這拍門的兩下功夫,隻怕周圍一圈鄰居都聽到了,想躲也躲不掉。
張翠枝開門裝傻,“哎,宛君她姥姥,你怎麼來了?這,這是要幹什麼?”
盛紅芳忐忑地站在張巧雲身後,光看臉就知道這人心虛得不行。
李姥姥也不廢話,帶着另外兩個人進屋把門關上,到底顧及造紙廠那個考試不能明說,沒當着别人的面鬧出來。
張翠枝正以為暫時躲過一劫,沒想到門關上之後,李姥姥擡手就是啪啪兩巴掌,把她打得連着後退三步。
“好你個當後媽的,這麼多年你背後搗鼓那點小心思,好歹明面上沒怎麼樣,哪裡想到,你個狼子野心的一開始就瞄準了工作,打定主意要挖我閨女的根呢!”
李姥姥恨得咬牙。
盛紅芳被吓得愣了片刻,張嘴就是一聲尖叫,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啊!!!你不許打我媽!”
那盛宛君能讓她沾到姥姥的邊罵?必然不可能。
上前兩步一個使勁,沒完全剪幹淨的十個手指甲就嵌到盛紅芳胳膊肉裡了。
“盛紅芳你還有臉!你跟我們盛家有個屁的關系,你還想搶我的工作!我告訴你,别管你考沒考上,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
“你說的什麼玩意兒!你給我撒開!撒開手!”盛紅芳兩隻胳膊被盛宛君架住,胳膊上肉又被指甲深深刺入,疼得原地直跳,兩隻腳時不時往盛宛君這邊踹,好似那亂蹬的兔子。
盛宛君咬牙降低身體重心,狠狠穩住,任她怎麼胡亂蹦跶就是不松手,兩隻手還約掐越緊,恨不得給咬盛紅芳一口。
這麼多年她倆打架都是常有的事,盛紅芳有母親幫手,但盛宛君強在比她大一歲,又有姥姥姥爺時時貼補,營養好些身體壯些。但凡張翠枝不下場,次次都是她赢。
那邊兩個小的僵持不下,這邊張翠枝也不甘心就這麼被打,腫着臉沖上來想還手,被姥姥姥爺兩個人合夥按住,在身上看不見的地方又掐又踢。老兩口力求這一次就給張巧雲打痛、打服,讓她以後再不敢鬧什麼幺蛾子。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欺負我一個,還要不要臉了!啊!好痛!你個死老婆子掐哪兒呢!”
“呸!你有個屁的臉皮,你搶我外孫女的工作,我恨不得把你臉皮丢地上踩!”
“我掐死你、掐死你!看你還敢不敢使陰招!”
這屋裡吱哇亂叫個不停,屋外蔡婆子恨不得眼睛伸到鑰匙孔裡去看,耳朵貼到門闆上去聽,愣是因為又吵又亂啥都沒聽明白。
盛興華聽到鄰居家的小孩報信,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請假出來。
一路上心裡止不住地懊惱,又恨不知道是誰給前妻的娘家報信,讓那兩個不好對付的老兩口這麼快就知道了消息。唉,都怪張巧雲,早知道就不聽她那幾句花言巧語,幹嘛鬼迷心竅的把考試消息瞞下來沒告訴宛君呢,不然哪有這麼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