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櫻鶴」這個國家的習俗,事業上獲得成就,人們就會來伶館小聚。
裴煜剛結束一場研讨會議,匆匆趕到這個小有名氣的伶館。
他還穿着合身筆挺的西裝,襯衫領口扣到了最上面一顆,深色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顯然和紙醉金迷的場館格格不入。
“裴教授,這邊這邊!”
好友澤村光一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高挺的身影,站起來招呼着剛到的裴煜。
同個項目組早就喝開了,桌子上鋪滿了酒瓶和菜品。
他們有的摟着身穿和裝的藝伶,吵鬧着玩一些酒桌遊戲,争得面紅耳赤,全然沒有研究員的樣子。
就算已經因為項目獲獎來這裡很多次,裴煜都還沒有适應這個氛圍。
他坐在軟榻上,禮節性地開了一瓶酒,握着玻璃杯發呆。
酒杯被人碰了一下,澤村光一坐到裴煜的身邊來,笑着說道:
“裴教授,今天和以往可不一樣,難得這家伶館的頭牌今晚獻舞,我們都預約好久位置了。”
裴煜垂眸抿了口酒,淡淡地說道:“獻舞而已,伶館的藝伶不都是會跳舞的嗎?”
以往的時候,還會有人訂包廂,讓藝伶單獨跳舞給他們看。
“诶呀,等你看了就知道了,花澈和别的人不一樣。”
裴煜沒有應聲。
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像是來自櫻鶴,更像是來自他的故國「神州」。
大廳的燈光變暗,光線照到了舞台的角落。
一個融合型Omega,生了一對毛絨絨的粉色狐耳,蓬松的狐尾向上拱起,從半透的紗裙中探出,尾端剛到小腿的位置。每走一步,尾端便輕輕在腿上掃一下。
他穿着半透的輕紗舞衣,前襟斜斜地敞開,露出明顯的鎖骨。纖細得過分的腰肢在紗衣下若影若現,一個銀鈴綁着細線系在腰間,跟着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廳裡安靜極了,隻能聽見他越來越近的腳步,以及腰間脆響的鈴铛。
他的步子不快,走得很慢很穩。
紗裙開到極高的地方,近乎赤/裸,卻偏偏用一片内襯的白布裹在腿/根,遮得嚴實,像是在耍人。
是狐狸,像是話本裡妖魅禍主的狐狸。
台下任何一個人的目光都沒有從他的身上挪開一點。
包括裴煜。
舞曲響起時,婉轉的音調勾得人心癢,就像是發-期的Omega忍着燥熱請求人時才會發出的聲音。
縱使台下的大多數人都聽不懂歌詞,也不可避免地因為這音調坐立難安。
當然,裴煜能聽懂。
這首神州語的歌,一字一句都是在訴說饑癢,任何一句歌詞拿出來都上不得台面。
偏偏裴煜能聽懂。
作為一個正常的Alpha,他落在花澈身上的目光難掩灼熱,呼吸也加重了幾分,即使他握着酒杯的樣子看起來依舊冷靜。
花澈跟随着舞曲舞動身體,勾唇笑得勾/人心魄,明媚動人。
轉圈時,狐狸尾巴也輕顫着,半纏在自己的身上又落下,将本就高開的紗衣撩得更起來一些。
明晃晃的雙腿呈現在衆人面前,不多的肌肉看起來線條勻稱,白皙的皮膚好像輕輕一捏就能留下紅印。
比起漂亮,誘惑這個詞更适合他一些。
舞曲漸入佳境,花澈垂眸,輕輕在的舞台上跪下,雙膝一并,慢慢垂首,得心應手地做着wave。
胸口下沉到快要貼上地面,腰塌着形成一個下彎的弧度,高高翹起的尾巴讓腿上隻有一層紗覆蓋,又因為拉伸的動作勒出圓潤的形狀。
他看起來很自然,就像是狐狸伸懶腰一樣。
但在任何一個人的眼裡,他都像是把自己的身體拉伸到一個完全展開的姿态,隻需要用力拽住狐狸尾巴,就可以……
惡劣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遊移,舔上他的身體,卻一點不是欣賞,而是審視,是關于玩劣的幻想。
有的人身體往前探,端着酒杯說着不太好聽的話語,口幹/舌/燥時不停地喝着昂貴的酒。
“怎麼有人能把尾巴翹成這樣?”
“好想看他哭……”
“誰受得了他這樣跳舞啊!”
……
這些聲音或多或少會落入花澈的耳朵,但他的笑意沒有因此而有一點動容。
他牽動着紗衣,在不算幹淨的目光裡盡情擺弄自己的身體,将一層薄紗掀起又放下,踩着鼓點轉圈。
明明沒有露出任何隐蔽的地方,人們的目光卻好像已經把他扒幹淨了。
裴煜低頭喝了一口冰酒,試圖掩飾内心裡一點點升起的雜亂。他解開領帶,解開了襯衫最上面一層的扣子。
他不可避免地感覺很熱,這份本應屬于正常的人類生理反應讓他很煩躁。
坐在裴煜不遠處的男性Alpha癡癡地半仰頭看向花澈,吹着口哨,眼神惡俗,說出話不堪入耳。
而舞台上的狐狸,卻看到對方隻是笑笑,淡然地向那個客人抛了一個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