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兩個多月,就吃個早餐哪需要這麼多錢,安妮發現他真是對8000塊錢沒什麼概念,她看着少年真誠的藍眸,沉默了會,最後點了點頭,“夠的。”
“那就行。”
邵烨收回視線,一口解決了剩下的面包 ,随後把面包袋和空牛奶瓶隔空扔進了身後不遠處的垃圾桶。
安妮拿着自己的那份早餐小口吃着,眼睛卻還在他身上。她想起昨晚和青青姐聊天的内容,忍不住地往他發色上看。
邵烨轉過身來,把她抓了個正着,“看什麼?”
“看、看你發質挺好的。”安妮心虛地收回視線,低頭啃面包。
“我哪兒都挺好的。”邵烨絲毫不謙虛,挑眉道,“不過我覺得你在沒話找話。”
每次他用這種表情這種語氣說話時安妮就招架不住,情急之下,她想起自己還真有事情要跟他說。
“哪沒話找話了。我這個叫‘引言’。”安妮放下手中的早餐,擦了擦嘴後認真看向他,“邵烨,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住進你家這件事。”
“怎麼了?住得不開心?”少年放下手中的筆,也認真起來。
“沒有。你家很好,青青姐人也很好。但你完全可以找個花匠輔助青青姐打理那些花花草草,沒必要因為同情和可憐我編出這樣的借口。”安妮猶豫了下,接着說,“邵烨,我當然找不到你家這樣配置的租房,我租不起,可我也不需要,我在什麼樣的環境裡都能活下來,所以,我還是想自己出去租房。”
什麼樣的環境都能活下來……所以,她的要求就隻是活着嗎?
邵烨的聲音沉了下來,“放你出去,然後又去找那種破破爛爛的群租房嗎?”
安妮從他上次來群租房時就看出他對這種行為存在偏見,不過邵烨沒有被生活逼迫過,自然理解不了,于是她試圖解釋,“那種地方是不太好,但它房租便宜,住的人還是很多的——”
“其他人愛住哪住哪,我管不着。”邵烨打斷,側頭看她,“但安妮,你不準。”
安妮覺得他簡直無理取鬧,“你又不是我監護人,憑什麼這麼管我?”
“就憑你還欠着我!”
兩人争論的聲音越發大聲,到邵烨這聲更是直接喊了出來,班上原本上着早自習的同學齊齊被吸引視線看了過來。
安妮覺得很難堪,低聲道,“邵烨,我隻是不喜歡被同情、被可憐,我甯願你無視我。”
邵烨起身擋住她,朝看過來的同學們涼涼道,“看什麼,有這功夫看閑話,不如背幾個單詞,說不定還能提個一兩名。”
嘶,年級第一罵人就是狠,關鍵還沒法反駁。于是衆人從明目張膽的吃瓜變成了小心翼翼地偷看。
邵烨轉頭看到身下垂着腦袋的女孩,察覺她對衆人的視線有一種應激性的抗拒,于是他扯住手腕将她拉了起來,“走。”
“去哪?”
“反正不待這兒就對了。”
邵烨将她帶到了天台。吹着涼涼的風,安妮也冷靜了不少,邵烨吃軟不吃硬,脾氣還一點就炸,以後人多的地方,不能再跟他硬來了。
“剛剛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少年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安妮看他一眼,接話,“我知道。”
邵烨絕對不是借了她十萬就自封債主為所欲為的人,隻是在那一瞬間,他估計也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身份管她的事了,于是脫口而出這樣一句她欠他的話。
何況安妮本來就欠他的錢,沒什麼好生氣的,但兩人齊齊陷入沉默,不知道說什麼了。
兩人并肩而立,虛盯着遠處的藍天白雲,卻靜悄悄的,耳畔隻有呼呼的風聲。
馬上下自習了,安妮轉過身來,“我們回去吧。”
“等一下。”邵烨稍稍彎腰拉住她手腕,“怕你生氣,我還是早點說吧。”
安妮回頭看他:“?”
邵烨猶豫了下,說,“你們那棟群租樓是我舉報的。”
安妮:“……”
“我得為自己辯解幾句啊。首先,群租樓本來就是違法的,不管是不是我,舉報都是無可厚非的事,其次,”邵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女孩的神色,見沒有生氣的迹象,接着說,“我不想讓你住那些地方。”
第一點安妮理解,也不會生氣,但她不是很理解第二點。
“為什麼不想讓我住在那些地方?”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