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叔,這個大叔好像第三次跑到我腳下了。”
“嗯?”張小順正奇怪她說這句話的語氣。
突然,臉朝下的大叔,一隻揮舞的手仿佛一下有了目标,直接拽住她剛要邁出去的腳。
“啊!!”
冰涼的觸感從那隻手上傳來,順着腳腕一直朝身體蔓延。
而她的身體更因為這突然的變故,整個頭朝下的懸空倒立起來。
徐茵驚出一身冷汗,雙手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什麼東西,血液朝着頭部湧入,她感覺整個人頭腦發昏,恍惚的片刻,似乎又回到她從高樓墜落的場景。
腦海中閃現過一些畫面,面容模糊的男人懸浮虛空,眼睜睜的看着她一點點墜落。
墜落中的自己表情絕望卻帶着無限的依戀,怔怔看着頭頂的人。
她費力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如同太陽仿佛希望的男人,對方無動于衷。
“嘭!!”
記憶中的自己墜落,頭頂的太陽絢爛得有些晃眼,地上的血之花頃刻綻放。
她費力的想要張開嘴說話,卻怎麼都做不到,她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感覺全身發冷。
頭頂如太陽的男人終于降臨到她身邊,他對她說。
“你醒的太早了,我會讓你忘記痛苦。”
她嘴唇抖動,血從嘴角流淌,費力地勾出一個微笑,隻是在閉目的最後一刻眼,眼角流下一滴淚。
為什麼心裡會覺得難過?
為什麼心裡會覺得絕望?
為什麼心裡會憤恨?
全身的血液忽然快速的流淌,胸腔裡的心髒仿佛要破體而出。
“小茵茵你怎麼了?茵茵!徐茵!”耳邊突然間傳來張小順焦急的呼喊。
徐茵從恍惚中回過神,還沒來得及整理紛亂的思緒,卻發現自己此刻的情況極為危險。
她整個人正頭朝下,快速的朝着地面墜去。
“砰砰砰!”
她的心髒依舊超平時幾倍的速度不停的跳動,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沸騰,隻是在此刻她已經忘記了害怕,心中殘留着的憤恨在一點點消失。
“小順叔,我沒事!”
徐茵覺得此刻的自己仿佛脫離了自己的軀殼,以一種平靜淡漠的心緒看着自己。
“小茵茵你醒來就好,你剛剛發呆了好久,那些人全都包圍了過來。”
“别擔心!”徐茵痛苦害怕情緒如同突然消失,她聽到張小順的聲音有些虛弱,明白他剛剛應該費了一些功夫,讓她避開了危險。
她露出一個微笑,鞋尖用力一勾,借力到細繩之際身體翻轉,左手順勢扯過身側一個女人白皙揮舞着的手,靈活一躍,身體再次恢複了正常體位。
她看着遠處身影浮浮沉沉的張如意,再看看周圍向她逼近的人,他們揮舞着四肢,身形姿态扭曲,嘴裡甚至發出無意識的狂笑。
她想了想,嘴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卻停止了繼續,而是順勢閃身落到了地面。
“小茵茵,你身體不舒服嗎?”張小順的聲音傳來,帶着深深擔憂。
“沒事,我隻是想到一個問題。”徐茵快步來到小男孩面前。
隻是此刻小男孩看她的目光十分奇怪,他臉上卸下來了一貫天真的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徐茵。
“小弟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小男孩看着她,久久沒有回神。
徐茵揮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容透着真誠與關切:“哎!小弟弟,你怎麼了?”
“我……”小男孩偏過頭,不自然揉了揉眼,“我剛剛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徐茵蹲在他面前,帶着滿臉的求知欲。
小男孩的眼睛揉得有些發紅,他沉默了一瞬,聲音有些悶悶的率先發問。
“你過得好嗎?”
“嗯?”
“姐,姐姐,你過得好嗎?”
徐茵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瞬想了想。
十六歲前家庭和睦,父母關愛,哥哥疼惜。
期間四年被按了加速鍵,一睜眼就是現在。雖然現在遇到了一點小波折,但還好她遇到了小順叔,她也并未因為什麼事情特别難過。
“我過得很好!很開心呀!”徐茵笑着點點頭,彎彎月牙眼很明亮清澈。
“可是……”小男孩捂着胸口,垂眸說了什麼,徐茵卻沒有聽清。
“小弟弟,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我也有一個疑惑想要問你。”
小男孩擡頭,示意她問。
“你設立的這個遊戲,是不是根本就無法通關?”
“什麼?”張小順聞言,退出附着的狀态,變成虛幻的靈體,驚訝的立于身旁。
“姐姐,你真聰明。”小男孩毫不避諱自己耍的手段。
“這樣說來……”徐茵眼睛一亮,“小順叔的女兒張如意還活着。”
小男孩的目光一刻也沒從徐茵的臉上移開,他聞言眨了眨眼。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的玩具都是死物,他們隻是沉眠,陷入各自憧憬的夢境。”
此刻身邊的張小順也反應過來,握緊拳頭,神色說不出是慶幸還是憤怒。
“所以說這個遊戲的難度,并不在于穿行的距離,也不在于他們的阻撓破壞,甚至設定的時間也是障眼法,關鍵點在于你說的,我要親手觸碰到我的女兒。”
小男孩涼涼看了他一眼,有些意興闌珊吐出八個字。
“生死阻隔,無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