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怪物在燕依依驚恐的注視下緩緩爬出陰影。那是一隻巨型蜘蛛，它的每條腿都有兩三米長，身上布滿斑駁怪異的花紋，看起來像是滿身劇毒。

它見眼前的獵物已經發現了它，便加快移動的速度。蛛網的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所到之處，青灰色的牆皮簌簌落下，牆上留下一條條深深的抓痕。

嗖！

一條蜘蛛絲從它嘴裡射出，向燕依依飛來。她仰頭一躲，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躲閃過後燕依依立刻三步并作兩步，在蜘蛛追上來前跑下樓梯，沖進下面的小房子裡。

......

嘭！

猛地撞開門，裡面竟然是一個看似溫馨的房間。一個女人圍着圍裙在廚房裡做飯，随後一個背着書包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小楠回來了。”女人端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他們母子倆好像都看不見燕依依。

男孩低着頭，放下書包默默坐到餐桌旁。

燕依依仔細打量小男孩，他看起來像是小楠小的時候。

女人将所有飯菜端上桌後察覺到男孩的不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你們今天不是出數學成績嗎？你數學考了多少分？把試卷給我看看。”

男孩畏畏縮縮沒有動，半天才小聲說了一句：“媽媽，對不起。”

女人的臉有些陰沉，語氣依然平靜：“你先把試卷拿給我看看。”

男孩磨磨蹭蹭半天，從書包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試卷。女人接過來展開，燕依依也探頭湊過去看。

95分，還可以呀，這小子是想先抑後揚給媽媽驚喜吧？

但女人的臉上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她的目光停留在男孩算錯的幾道題上。

“這麼簡單的幾道題你怎麼會算錯呢？”她的語氣并沒有怒火，但卻讓人感到有種十分壓抑的情緒。

男孩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羞愧得說不出話。女人也不說話，隻是一直沉沉地盯着他。

過了好久，房間裡一片死寂，連桌上的飯菜也漸漸不再冒出熱氣。女人最終開了口：“先吃飯吧，吃完飯你回房間好好再做一下那幾道錯題。”

男孩捧起飯碗，隻是匆匆吃了幾口就說：“媽媽，我吃飽了，我先進屋學習了。”

女人面無表情，隻是在男孩進屋前開口說：“小楠，你這樣的成績可不行。明天去學校跟你的班主任說，暑假的夏令營你就不參加了，媽媽給你報了幾個輔導班。”

小楠聽到這話，頓時紅了眼眶。他張嘴想辯解幾句，但回頭看到媽媽嚴肅的目光，猶豫再三，低下頭默默轉身進了房間。

......

不一會兒，仿佛時間倒流，女人又在廚房做飯，小楠背着書包拿着試卷低頭進屋。

相同的場景在房間中再次上演，就這樣無休無止的反複。

燕依依站在房間中央，不太懂這個片段反複重演的意義。觀看幾次後，她沒有得到什麼有效信息，打算退出房間。

出門前她打開門探出頭張望，那隻蜘蛛似乎爬走了。房間外又是一段樓梯，樓梯對面是另一座房子的門。

燕依依一鼓作氣沖出房間，飛快跑上樓梯，沖到門前，開門進屋。還好沒讓蜘蛛發現自己。

這次的房間像是在老師的辦公室裡。小楠的媽媽依舊在，旁邊是一個長大了許多的小夥子，看起來跟現在的小楠很像。

“章小楠這次高考成績還可以，上個二本沒問題。”

“二本？”小楠的媽媽似乎再也繃不住了，語氣有些崩潰：“不是說他可以考上一本嗎？”

“我說過以小楠的水平超常發揮說不能考上一本。但他現在這個成績也屬于正常水平，沒有失誤。”

“但你說過他是班裡最努力的學生，高中三年每天來的最早，走得最晚，怎麼可能就隻考二本呢？”

老師推推眼鏡，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學習除了努力還是要講天賦的，其實小楠這麼努力，能考上二本還是很不錯的。”

“什麼不錯啊！”媽媽像是壓抑了很久突然爆發。

她轉身面向小楠：“我天天守着你學到那麼晚，給你報了那麼多補習班，你到底有沒有在好好學習啊？！”

旁邊窗外圍了一堆學生和老師，他們木然無聲，都在圍觀房間内的動靜。小楠依舊低着頭，跟他小時候考95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你說話啊！”媽媽忍不住哭起來，“這麼多年我一個人，指望全在你身上，你就考成這樣來報答我！”

小楠痛苦地别過頭，那一瞬間，燕依依看到他眼中充滿了無比壓抑。

辦公室被媽媽的崩潰攪得亂成一團，燕依依待了一會兒，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