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彥:“……”
晾着他和顧着他兩個念頭在柯彥腦子裡不斷打架,最終他歎口氣,認命般地到衣櫃裡找睡衣。
過了一會兒,他開門把一套睡衣塞到司墨懷裡,冷着臉關門,卻發現關不動。
司墨一隻腳卡在那,抱着睡衣上前一步:“你在生氣。”
柯彥轉身回去,端着杯子中還冷着的冰水抿了一口,而後心平氣和地微笑:“不生氣啊,我生什麼氣。”
“對不起。”司墨誠懇道:“讓你擔心了,我應該說清楚的。”
“車不是我開過來的,是我找的代駕。”
柯彥:“…………”
他又抿了口冰水,嗓音涼涼的,僵硬道:“我沒擔心,跟我有什麼關系。”
司墨勾起唇角:“那是我看錯了。”
他打開手機鎖屏杵到柯彥眼前:“你看,賬單,剛發的。”
“那你坐什麼駕駛位?”柯彥的火氣瞬間被澆了。但被澆了不代表沒有餘焰,柯彥現在有點氣司墨居然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睡衣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跟柯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好像五年來他從沒換過洗衣液。司墨站在門口,不再往前進一步:“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我不會把自己置于任何危險之中。”
說完,他又揚起笑容收回腳:“多謝收留,晚安。”
門被關上,柯彥聽到隔壁的門響了一聲。
睡前,他收到司墨的微信:
“我不會把自己置于任何危險之中,我一直都在,永遠都在。”
“……矯情。”柯彥扣上手機,啪地一聲按滅卧室燈,躺進被窩閉上眼睛。
他毫無睡意。自司墨回來至今不過一周多,他能感覺到自己死灰複燃的心和司墨星火燎原般猛烈的情感。
但他現在顧不上談戀愛。柯佑安很懂事,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但越來越重的呼吸、越來越笨拙的步伐是無法掩飾的。
至少,在柯佑安的事情解決之前,柯彥不會考慮他自己。
而若柯佑安……若柯彥人生在世的最後一個親人也離他而去了,他恐怕也會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無疑會對司墨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他不想這樣。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翻來覆去直到心髒開始怦怦跳了,柯彥才終于睡着。
……
次日清晨。
昨晚睡得并不舒服,柯彥早晨起來也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渾身一股遮不住的死感。
洗漱完出門,他睜不開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空氣中飄着食物的香氣,餐桌上碗筷飯菜已經被擺好,廚房還叮啷作響。
柯彥倚着廚房門看着系着圍裙的男人,挑了挑眉:“田螺姑娘?”
“田螺王子,謝謝。”司墨把圍裙整理好挂在架子上,向他展示幹幹淨淨的廚房:“怎麼樣?”
柯彥真心實意地點頭:“不錯。”
“那考不考慮長期續約?”司墨從兜裡掏出一張紙。
柯彥:“……”
那張紙上歪七扭八的字迹提醒着他幾天前發生了什麼。
他轉身離開,司墨忙跟上去:“考慮考慮啊老闆,你看我做的早餐,不僅能完美滿足安安營養餐的要求,且色香味俱全有滋有味……”
“過度營銷,避雷了。”柯彥也不由得嘴角上揚。
早餐并不複雜,是燕麥粥和三文魚三明治。司墨甚至選了全麥面包。
燕麥粥也熬得濃稠甜香,幾乎沒有多餘的水分。
“你還會做早餐啊?”柯彥驚訝道:“我記得你十指不沾陽春水來着。”
司墨歎了口氣:“唉,時代變了老闆,我要是不沾陽春水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
柯彥:“?”
司墨:“早幾年就被餓死在德國了。”
柯彥:“……”
看看時間,差不多七點半了,柯佑安房間裡有了動靜。
“好香啊,是三文魚嘛?”柯佑安出門的時候已經收拾妥當,看見司墨的時候張開嘴巴:“司墨哥哥為什麼每次都是大清早突然出現?”
司墨瞄了柯彥一眼,笑道:“因為……晚上總是能找到進來的理由。”
柯佑安:“?”
柯彥:“?”
“吃飯了。”柯彥立刻打斷這場鬧劇,讓柯佑安坐下:“昨晚怎麼樣?呼吸還好麼?”
“挺好的。”柯佑安對這種問詢早已習以為常,在她慣常的位置坐下:“哥哥今天早餐不是你做的吧?”
柯彥:“……這麼明顯嗎?”
柯佑安:“你做的三文魚其實每次都隻是讓冰箱裡的冷的變成熱的。”
柯彥:“……”
司墨根本壓不住翹起來的唇角:“快嘗嘗?要是喜歡的話我以後再做。”
“哇真的好香!三明治好好吃啊!!不過……它是鹹的诶。”
“放心,含鹽量在你每日攝入的範圍内。”
“可是我吃着比以前哥哥做的午飯都好吃,為什麼?”
“因為三文魚比較小呀,我在做三文魚的時候就調了下味,所以它香味比較濃。”
“……”
柯彥坐在一旁安靜地吃早餐,視線不斷在柯佑安和司墨之間掃。
忽然間,他停住了,目光定在柯佑安拿着勺子的那隻手。
……他怎麼覺得那隻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