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彥不想，更不願意讓妹妹成為拖油瓶。

……

每逢節假日，武漢都像一座人城，小小武漢仿佛能裝得下一億人。今年元旦與往年不同，不接周六日，假期隻有一天，除了一些早早沒課的大學生過來玩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在本地上學、工作的人。

但還是擠得慌。

司墨打電話提前預訂了位子，十一點半的時候三人到了世界城。

柯彥走在柯佑安左邊，右手牽着柯佑安，司墨則在柯彥左邊。他時不時碰碰柯彥的手指，又像是不小心碰到的一樣沒有任何反應，等柯彥側頭看過來，他就彎着眼尾跟他笑：“怎麼了？”

柯彥：“……”

他另一隻手放在了上衣口袋裡。

司墨湊近了點，小聲道：“柯策劃，我們這樣算不算約會？”

柯彥冷漠躲開：“不算。”

司墨：“那怎樣才算？要不下周末演示演示。”

“……找别人吧，沒空。”

“哇好狠的心……”

“先生您好，三位是麼？這裡取号。”前台微笑道：“今天人比較多，可能需要等一會兒。”

“今天早上打了電話預訂。”司墨報了手機号碼，立刻有服務員引他們進來。

節假日的關系，這家店人也不少，幾人被服務員引到了一個角落。

柯彥就喜歡這樣的位置。他掃了桌子上的二維碼，和柯佑安一起看菜單，司墨支着腦袋，百無聊賴地看柯彥。

突然間，他餘光瞥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那人就過來了，驚訝地沖着他們喊：“司總監？柯彥？！”

聽見這個聲音柯彥簡直渾身一哆嗦，在屏幕上滑動的手指明顯頓住了。

趙昌的思維模式很狹窄，他會先入為主地認為所有人都跟他想的一樣，且習慣性以惡意揣測别人。

昨天柯彥剛拒絕他跟司總監一起吃飯的邀請，今天就自己跟司總監約上了……認識這麼多年，居然沒發現柯彥心機這麼深。

趙昌心裡很不爽，但也沒太上臉，扯着嘴角笑了笑：“昨天小柯不是說跟司總監不熟嗎，拒絕我跟司總監一起吃飯，怎麼一轉眼自己就吃上了？”

柯彥也笑了一下：“今天……”

司墨打斷他：“是我請他吃的。”

趙昌：“？？”

柯彥：“……”

司墨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一如往常地有些冷：“大學的時候他幫了我很多，難得今天得空，我請他出來吃飯，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學長……”

“叫我名字就行，這個稱謂還是别喊了。”司墨輕飄飄看一眼柯彥，唇邊的笑容真實了幾分：“被人聽到，會多想。”

趙昌并非感受不到二人之間的氣氛。這種氣氛說不清道不明，看起來離了八丈遠，實際上好像親近得連一張紙片都塞不進去。

“嗐，瞧我，又忘記了，大家畢業了這麼多年，怎麼還叫學長。”他讪讪地笑起來，又展現出十分積極的态度：“我就在後面那桌，有什麼事都可以喊我！”

終于離開了。柯彥松了口氣，甚至有點紅溫：“他怎麼也在？”

司墨：“不熟。”

柯彥沒想别的，點點桌子上的二維碼：“我們點好了，你看還想點什麼。”

司墨：“不熟。”

柯彥：“……？”

柯佑安咯咯笑：“哥哥你怎麼跟那個人說你跟司墨哥哥不熟呀。”

柯彥頓時記憶回籠，話音有些磕巴：“啊，我那天的意思其實是我跟他不太熟，但他自己理解成了我跟你不熟……”

司墨拿手機掃碼，一邊在菜單頁面劃拉着下單，一邊幽幽道：“噢，所以你就讓他誤會下去了。”

柯彥：“……”

那怎麼辦，告訴他我們其實熟的不行，睡都睡過了？你自己聽聽這合理嗎。柯彥現在臉上的表情跟微信的那個微笑臉一模一樣。

“好吧，我知道的，我能理解。”司墨溫順地垂着眼睛：“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丢人的。”

柯彥哭笑不得：“你在德國讀的表演系嗎？”

看他笑，司墨也笑。

隔着一個隔闆，趙昌的視線時不時往這邊飄。說實話不論是大學還是現在，他跟司墨的關系都不算近，沒見司墨發自内心地笑幾回，他一直以為司墨性子高冷。

淩晨兩點多他收到司墨的微信說有事不跟他一起吃飯了。

所以實際上，他們倆隻是單獨想跟對方吃飯，并不想帶别人。

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趙昌指尖無意識地點着手機屏幕，眼底不自覺地滑過一絲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