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林星辰是媽媽多年的好友,當初柯彥出生時媽媽就有提過讓她當幹媽,但她覺得小姨這個稱呼更好聽。
如今,小姨和小姨夫兩個人站在小區樓下,等他們回來。
柯彥連忙上去:“你們怎麼過來了?這麼冷的天在外面受凍,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林林呢?”
“他在樓上。”林星辰語氣不算好,彎腰心疼地摸了摸柯佑安的臉:“疼嗎寶貝?”
柯佑安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柯彥見了林星辰跟見了媽媽一樣,站在司墨身側,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
“柯彥你嘴真是嚴實啊,這麼大的事瞞了我們十年。”林星辰恨鐵不成鋼,嗓音有些哽咽,丈夫許曜輕輕摟住她。
“……上去說吧小姨。”柯彥嗓子幹澀,去按了電梯。
到家後,司墨熟練地拿過來杯子,笑道:“二位随便坐,我去倒些熱水。”
林星辰和許曜坐在長沙發上,柯彥坐在側邊的單沙發。
“安安,大人們要談事情,我陪你回房間看動畫片好不好呀?”司墨給他們倒了水,帶着柯佑安回了房間。
“先天性擴張型心肌病,已經進入晚期,開始全身性水腫和心力衰竭,體力明顯衰退,呼吸不暢,胸悶、食欲不振。”林星辰準确地說出了柯佑安所有的症狀。
柯彥還是有些擔心許林,皺眉道:“小姨,林林他……”
許曜溫和地打斷他:“我們在樓上買了房子,林林現在在做作業,不用擔心。”
柯彥一怔。兩人這番動作……難道以後要在國内發展?
“你們怎麼知道的?”柯彥苦笑了一下。
林星辰說:“安安的主治醫生是梁茵吧。”
柯彥點點頭。
“我是梁茵大學時的導師。”
柯彥:“……”
這麼巧的嗎。
柯彥隻知道林星辰在意大利發展,還真不清楚她具體什麼工作。
“彥彥,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許曜拍拍柯彥的肩膀,“星辰她兩周前才知道的這件事,着急地整晚睡不着。我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們,但這怎麼能叫連累呢?我們是一家人。”
林星辰抹了抹眼角的淚:“你這些年又要上學、工作,又要帶安安,自己一個人哪顧得過來?我還跟你姨夫念叨說你快二十八了還沒找對象……你哪還有功夫管自己啊?”
“彥彥,你聽我說,我是學醫的,我在意大利也是心外科診室,這是我的專長。你那根弦松一松,安安交給我照顧,好麼?”林星辰苦口婆心地勸,許曜把熱水塞到她手裡。
柯彥心裡很滿。這些年小姨拿他們當親孩子對待,他感受得到,但他不想因為他們的事讓遠在意大利的小姨天天擔心。
林星辰說:“我已經向中南醫院遞交了簡曆,線上面試也通過了,年後就會在那兒工作。你不用管那些有的沒的,一家人誰講什麼拖不拖累?除非你沒把我們當自己人看。”
許曜笑着補充:“林林很早就吵着回國,我這邊也有回國發展的打算,你放心,你什麼都沒有拖累。”
柯彥嗫嚅着唇,最終隻說出來一聲“謝謝”。
兩聲。
除了柯佑安,他已經沒有任何一位血肉至親了。然而林星辰一家用行動告訴他,沒有血緣也可以至親。
“聊完了嗎各位?”司墨從裡面敲了敲房門,走出來,帶着風度翩翩的微笑:“好不容易團聚,不如中午一起吃個飯?你們能想到的中餐都可以點,我來做。”
林星辰挑眉,和許曜對視一眼。
“噢,這是……我大學時認識的朋友,一直在幫我,他……嗯,他過年沒地方去,所以跟我一起。”柯彥站起來解釋,話音帶了些磕巴,像是在家長面前努力掩藏早戀的小學生。
司墨抿了抿唇角,忍不住笑:“小姨好,姨夫好,我叫司墨。”
“你好。”林星辰收起情緒,嘶了一聲:“我怎麼覺得……看你有種熟悉的感覺。”
許曜:“留學回來的吧。”
司墨一驚:“啊?這都能看出來?”
“有點譯制腔,舉手投足也帶着點歐美風格。”許曜點點頭:“很紳士。”
司墨:“這麼神奇的嗎?不過姨夫誇我紳士,這句我就不要臉地接了。”
幾人笑起來。看司墨和他們相處融洽,柯彥悄悄松了口氣:“安安在那屋,病重之後基本上一直待在裡面,很少出來。”
林星辰站起來,拍了拍許曜:“你去幫忙做飯吧,我去看安安。”
“好。”許曜溫和地笑。
……
午飯是三個男人張羅的。确切地說,柯彥主要起了買菜和洗菜的作用,大部分工程都由許曜和司墨兩個人完成,一桌子菜他們倆幾乎各做了一半。
許曜跟司墨還相談甚歡:“德區的食物還不如意大利,少見熟的東西。”
“還真是,我剛過去的時候看什麼都沒胃口,第一周生生瘦了五公斤,肯德基和麥當勞是唯一還能入口的。”司墨熟練地把火調到最大,收汁後關火裝盤一氣呵成。
“你這話要讓星辰聽到,她大概會為了減肥跑德國待一周。”許曜笑起來。
這已經是短短半小時裡許曜第八回提林星辰了。“小姨一點不胖啊,狀态特别好。”司墨把凍魚和瘦肉遞過去:“安安吃的,少放鹽。”
“噢,好。”許曜接過來,一邊處理一邊道:“你跟彥彥是大學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