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液溫度一般恒定在比蟲體略高的标準舒緩溫度,初入液體時如同浸入溫柔的懷抱,能迅速放松緊繃神經、緩解信息素紊亂帶來的不适。
液體擁有一定程度的感應性,會輕柔地貼合蟲體皮膚,裹住四肢與胸腔,随着呼吸細微起伏,在皮膚表面留下轉瞬即逝的黏連感。
某些時刻,當治療程序進入深度修複階段,液體甚至會模拟出類似心跳的脈動,在皮膚上制造出微妙的壓迫節奏。
整個艙體就像一個巨大的透明子宮,将浸泡者與外界徹底隔絕。
治療液将喀戎的襯衫浸透成半透明,緊貼在深色的肌膚上。液體的光澤将飽滿的胸肌溝壑鍍上水光,每一次呼吸都讓那驚人的胸肌線條更加分明,仿佛随時會撐裂衣料。
奧菲正伏在他身上,呼吸滾燙,鼻尖在他頸側緩緩摩挲。
他低頭,唇瓣貼上雌蟲的脖頸,落下一吻,一觸極輕,像火種落進了水中,炸開熱浪,燙得喀戎背脊一緊。
親吻?
喀戎的思維出現短暫的凝滞。
在蟲族的社會認知裡,這簡直是過于荒謬。
雄蟲向來隻會粗暴地咬上腺體,将尾勾狠狠地刺進雌蟲的身體裡完成标記,何曾有過這般堪稱珍視的觸碰?
即便最得寵的雌蟲,也不過是在服侍得當時才能換來雄蟲施舍般的唇齒相貼……而且永遠隻是公事公辦的信息素交換。
他知道有些雌蟲會主動索吻,隻為從唾液中獲取一些能夠撫平精神海的信息素,但雄蟲通常并不喜歡,更别說……親吻脖頸?
雄蟲在玩什麼把戲?
他半垂着眼,任由對方探索。
但很快,他就沒時間深想。
那些細密的吻正沿着他的下颌線遊移,每一次觸碰都像星火燎原,在他緊繃的神經上點燃一串戰栗。
不知不覺間,喀餓的指尖不輕不重地掐進了奧菲的腰側,像是在催促。
按照雌君手冊,此刻他應該安分地仰躺,收斂鋒芒,溫順地等待雄蟲的采撷與恩賜。但他向來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蟲,不是嗎?
治療液在劇烈翻湧中發出暧昧的嘩響,他一個利落的翻身,将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蟲按進艙底。
奧菲的瞳孔在瞬間擴大,粉色的虹膜上倒映着喀戎逼近的面容。下一刻,軍雌的唇便兇悍地壓了下來,不是雄蟲們慣常施舍的淺嘗辄止,而是帶着星際戰場殺伐之氣的攻城略地。
他的牙齒擦過奧菲的唇瓣,啃咬、撕扯,舌尖長驅直入,本能地攫取對方唇齒間甘甜的信息素。
混亂中他嘗到了鐵鏽味,不知是誰的唇被咬破了,血腥氣混着信息素在唇齒間發酵成令人眩暈的烈酒。
考慮到軍雌的咬合力和身體素質,奧菲覺得……這血,大概率是他自己的。
不知是出于對先前“不當行為”的彌補心理,還是他骨子裡本就對這類粗暴的互動有些奇特的喜好,他不僅沒有露出半點不滿,反而升起幾分興奮和躍躍欲試。
喀戎當然察覺到了這種縱容,來自雄蟲的、少見的、令蟲幾乎戰栗的主動迎合。
他忽然想看看,這隻雄蟲到底能放縱他到什麼地步。
于是他變本加厲,吻得更深,更狠,幾乎像要将那點甜美連同骨血一并吞下。他一邊沉淪在雄蟲的信息素中,一邊在心底低聲咒罵自己……
……怪不得雌蟲在繁衍過程中需要戴抑制環,雄蟲的腰好像脆弱到他一輕輕用力就能掰斷。
奧菲眼底泛着殷紅,懷疑這隻軍雌是不是想把他的舌頭整根咽進肚子裡。
他試圖從這場單方面的進攻中撤離,腦袋往後仰,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沒成功。
他又試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指尖悄無聲息地滑下,穿過半透明的治療液,在軍雌緊繃的側腰處輕輕按壓,然後毫無預兆地向下,身上的蟲驟然一顫,狠狠地抽了一口氣,喀戎終于松開了他的舌頭。
喀戎的大腦當機了。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奧菲時,确實被那張漂亮得近乎不真實的臉震住了,但同時,他也不可避免的被他那雙手吸引到。
那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偏薄,像是隻适合在宴會上優雅地端起銀杯,像是隻适合用來承受吻禮的器物,精緻、纖細,輕而易舉就能捏碎。
他本以為這隻是裝飾性的漂亮,卻沒想到,它還能……這樣用。
幾秒前還氣勢洶洶的軍雌,此刻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整隻蟲毫無防備地半伏進奧菲懷裡,肩膀随着呼吸劇烈起伏,眼神渙散。
這是他認知之外的親昵。
雄蟲從不做這些無用而多餘的事。
更何況他知道,這隻雄蟲還未經曆二次覺醒,根本無法從這類行為中獲得生理上的愉悅。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治療艙中,在信息素與治療液糾纏着沉浮的液體裡,被一隻雄蟲以這種方式攫取主動權。
半透明的治療液包裹着他們兩隻蟲的身體,像是一池變質又溫熱的漿水。
他在浮沉之間喃喃念着對方的名字,聲音微顫,幾乎聽不清。
怎麼會有雄蟲這樣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