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南風明灼與雲璟一直起卧于書房,然後南風明灼又離了上封城,隻走時到觀花小院來,跟懷藏講了一講。
懷藏又繼續自己悠閑的日子。。
“懷有明月”已經到南風明灼的手中,她不再日日都往園外跑,畢竟園子夠廣,這個地方她都沒有研磨夠呢。
當季有藤蔓月季、美人桃盛開,她與阿寶到竹林去削了幾竿翠竹,斷成一截一截的,每個上面以綠繩系好,參差錯落地挂在室内的壁上,竹筒内貯清水,插上鮮花,近賞遠觀都十分有意緻。
櫻桃、桃李、葡萄熟了,又與人去趕鳥護果子,挑品相好的做蜜餞果幹。
做這一切,她想到的都是南風明灼,想到他回來品嘗觀賞舒心的模樣。
另外,她還喜歡往南風明灼的書房跑。
南風明灼在西園裡的書房也叫琢磨閣,與神京同名的書房一樣,都為諸多的花木藤蔓環繞攀爬,隻是兩處的布設不同。
懷藏得南風明灼的允許,可以随意到琢磨閣。他在書閣中時,也可以直接進來,外面的護衛不會阻攔。
她總往這兒跑,除了這兒的書比較多外,主因是認為南風明灼喜歡呆在這個地方。
然後就是練劍。
那日她被南風明灼點醒了,原本成了桂兒夫人,她就再也沒碰過劍,可那日聽南風明灼讓她别再碰劍,覺得練了多年丢棄可惜,于是她醒悟每日特地留半個時辰握劍練練。
如此過了半個月,懷藏忽然聽人說,如意居不日前住進了一名女子,善吹箫撫琴,能引得鳥兒起舞、落在枝頭傾聽。
懷藏好奇,就過去看。
如意居在一片火紅的林子裡,林子是上百棵的鳳凰木、紅棉樹,正是鳳凰花開的時節,紅豔的花朵簇擁枝頭,繁花在樹冠猶如火焰跳躍,比天邊的雲霞更要豔麗。
不過在如意居裡卻是植的兩棵柿子樹與一棵山楂樹。綠窗遊廊,玲珑山石,如意居中景緻極富詩情畫意。
懷藏有回追着狗到裡面轉悠過,那時鳳凰花初綻,紅豔豔的灼眼,坐在院裡擡目可見,但她覺得還是更喜歡觀花院的小巧,花草擁擁。
當下,才進鳳凰林,懷藏就聞清越悠揚的蕭聲,看到林子裡當真有許多的鳥,或翩飛或落在樹枝,那光景真像諸鳥趕來聆聽天籁。
懷藏不想做擾人之事,就飛上了一棵高樹,輕輕悄悄的,連旁兒的鳥都沒驚走。
坐在枝杈上細瞧奏箫的女子,那女子坐在院中柿子樹下的石桌旁,風鬟霧鬓,一雙眸子斂不住聰慧靈動的光采,手持一管白□□箫,青蔥玉指輕輕的移弄。
懷藏自幼看書少,又學暗器射箭,眼力極好,看清那女子的臉,差點從樹上掉下去——太子良娣!
懷藏在樹上的一晃悠,吓到了樹下等待的阿寶,阿寶發出一聲驚呼,“哎呀,你小心一點!”
這聲音傳入了如意居中,許琳琅本也是練武之人,五感敏覺異常的,當即止了箫音,擡眸掃視,看到在樹枝間驚走了鳥兒的懷藏,頓了一下,飛身而來。
懷藏已先也聽過許琳琅的蕭聲,不過那時的曲調風格活潑,與前面所聽不同,也沒有鳥兒在附近停落遊戲,是以看清許琳琅的臉之前,懷藏以為是南風明灼有聽曲的喜好,壓根沒往許琳琅身上想,看清許琳琅的臉之後,懷藏就慌亂了,不知對方隻是像許琳琅,還是就是本人。
不論哪一種,都能叫她欲哭無淚,她甯可對方是個天仙美人,也不想是許琳琅的臉。
面對許琳琅近到咫尺的臉,懷藏心神亂隻從樹杈上緩緩站起身,盯着許琳琅,辯之到底是不是許琳琅。
然而許琳琅先說話了,“玉獨兒?”
懷藏青紗遮面,許琳琅認出了她的眼。
因為許琳琅的喚出了懷藏在京城時的名字,懷藏得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許琳琅。
懷藏不想多說話,轉身欲下樹。
然而許琳琅不肯讓她走,抓住了她的胳膊,想弄清她是不是“玉獨兒”,伸手去摘她的面紗。
懷藏下意識伸手擋,推了許琳琅一把,不虞許琳琅倒退倒退,一個趔趄摔下去了——
在懷藏心驚之際,有個合歡紅的身影飄飛而過,接住了許琳琅。兩人翩然落地,來人是南風明灼的貼身侍女绾兒,許琳琅纖毫未傷,對绾兒笑道:“多謝。”
绾兒望着飄然下樹的懷藏微微笑道:“樹那麼高,還是不要在樹上嬉鬧的好,兩位都是殿下在意的人,誰不慎傷到,殿下都會責怪下人護衛不周,别非讓我們為難啊。”
“嗯,我知道。”懷藏點點頭。
“绾兒說得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許琳琅也是笑說,然後盯着懷藏,毫不計較前事的樣子,唯有詫異,“你是玉獨兒?你怎麼會有武功,而且武功很不弱,我一時疏忽,若不是绾兒,都要被你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