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終于從客棧裡出來,才想起那個無臉女人交代的事。
她連忙跑出房間,在隔壁裴銘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裴銘屋裡頭很安靜,仿佛無人居住。
白渝也懶得再等下去,轉身就跑下樓。
樓下人多眼雜,白渝在偌大的酒樓和人山人海的人群中飛快掃過,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看見了裴銘。
她走過去,在裴銘對面坐下來,随手就拿起一個倒扣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仰頭飲盡。
裴銘看她一眼,神色中有些莫名。
白渝放下茶杯,深深呼了口氣,道:“師兄,我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喊我?”
“你不是太累了?”
“累不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無臉女人不是還交代讓我們幫她去找一個男人嗎?”
“不急。”裴銘淡然自若的飲着茶,絲毫不着急。
白渝一愣:“為何?”
裴銘放下茶杯,輕歎了聲:“那女人明顯挖了坑讓我們跳,她隻說讓我們找一個男人,并沒有告訴我們名字,也沒說那人現在在何處,這偌大的京都城内,我們該如何找?”
這麼大的京都城找一個無名無姓的男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那我們該怎麼辦?”白渝也有些急,那些村民的幻術如今都讓她左右為難,“我們總不可能幹坐着吧?”
“你可知,死氣是什麼?”裴銘問。
白渝微頓,搖了搖頭。
“一個人身上産生死氣,意味着這個人已是個将死之人,是有人用了某種逆天之術硬要留住這個人的命,則為死氣。”
“那師兄你的意思是?”
“竟然那個男人的妻子身上有死氣,證明他們已經用了逆天之術強行改變命運,那麼,即便此刻不用我們去找他,他也自會現身。”
“啊?”白渝眨眨眼,一雙明亮眼眸充滿了疑惑。
裴銘對上她迷茫雙眸,無奈歎息:“強行改變天道規則,必會遭天劫。”
白渝這才明白了,她點點頭。
裴銘拿起茶杯飲了口茶,突然聽到白渝說:“既然如此,不如我帶師兄逛逛這京都城?”
裴銘掀了掀眸子。
“師兄以前下山來過京都城嗎?”
裴銘頓了頓,搖頭。
“那正好,我這些天在京都城待的久了,裡裡外外都逛了一遍,有不少好玩的!”
“依你。”
白渝驚喜的雙眼明亮,她站起來就去拉裴銘的手,裴銘措手不及,小腿險些磕到桌角,來不及顧上就被她牽着出了酒樓。
京都城街市非常熱鬧,一條街放眼過去,全是來來往往的人。
四周店鋪叫賣呦喝的人聲雜亂,白渝在前面到處看,一有喜歡的拿起就走,裴銘跟在她身後全程負責替她付錢。
自小到大都待在靈劍宗,白渝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人間這些東西。
幼時裴銘偷偷溜下山去,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人間稀奇的小玩意。
小時候的白渝每次收到這些禮物都開心了十天半個月。
這次終于有機會親自下山,白渝更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
她在一家首飾鋪子停下來,看到許多漂亮的頭花簪子,眼睛明亮,伸手拿了一對蝴蝶簪放在發鬓上,扭頭問裴銘:“好看嗎?”
“嗯。”裴銘不懂這些,隻知道她喜歡。
“師兄!你也太沒有人情味了!”白渝忍不住控訴他,“我問你好不好看,你應該回答好看!”
“……”裴銘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白渝又拿起另一對桃花簪對比,她扭頭看他,明眸皓齒,笑容清甜,又問了一遍:“這個好看嗎?”
裴銘毫不猶豫回答:“好看。”
店鋪的女人見兩人相處暧昧,都忍不住笑着出聲道了句:“姑娘天生麗質,無論戴什麼都好看,讓你相公給你買了吧!”
那句“相公”,讓兩人皆是一愣。
白渝耳尖泛紅,低着頭有些羞郝,手忙腳亂的放下花簪,“不好意思啊,我還是不買了。”
說完,她也不等裴銘,直接扭頭就走了。
裴銘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眸笑了笑。
而後擡頭看向滿臉莫名其妙的店鋪老闆,将手中的銅錢遞出去,“那對花簪,我要了。”
“好嘞!”
裴銘将老闆裝好花簪的木盒接過,跟上了前方越走越遠的白渝。
白渝走了許久,見身後裴銘還沒跟上來,又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等了半天還沒見人跟上來,正欲回頭,就見身邊的人走了上來。
她嘴角微微上揚,剛擡起頭,都來不及說什麼,就因為眼前看見的景象微微一怔。
“師兄,那是什麼?”
裴銘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不遠處,天空漆黑一片,烏雲割裂雲層,一道漩渦圍繞天際。
閃電劃破半空,仿佛撕裂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