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地上,雲靈走進教室,徑直走向角落,在衆目睽睽之下,随意地打開空調。
并無埋伏,亦無陷阱。同學們面面相觑,心中滿是疑惑:難道他們白熱了一個上午?
其實,隻要有雲靈在,開不開空調已然無關緊要。那股寒意悄然蔓延,直入每個人的骨髓,仿佛置身于南極大陸。
雲靈往講台上一癱,坐姿比班上的同學還要随意:“昨日未及自我介紹,今日趁此機會,走個過場。”
往昔的老師雖敷衍,卻也隻在心底,不像雲靈這般,竟敢直接敷衍于表面。班主任與學生自我介紹,不過走個流程,她竟直言不諱。同學們心中暗想:莫非她是個卧底?
雲靈掃了一眼講台上的粉筆盒,卻未伸手去拿,一條胳膊随意搭在講台上,說道:“我姓雲,是你們的班主任,亦是高二年級的體育老師。”
聽完雲靈的話,底下的同學都不敢吱聲,但臉上卻露出各式各樣的表情。雲靈第一次見面便用木棍戳穿鐵皮講桌,她當體育老師,顯然有真本事。
同學們隻覺稀奇——從未有過班主任兼任體育老師。從小學到高中,體育老師永遠是個“神秘人”,通常一學期都見不到一兩次。大多數體育課,大家上的都是其他科目,體育老師永遠在“生病”,要不然就是“去結婚”。有時候,一個月結四次婚也是常态。
同學們一直在抱怨這件事,然而此刻,他們忽然又覺得很慶幸。雲靈是體育老師,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們以後可以少見到她?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喜訊。有的同學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雲靈不知他們在笑什麼,但很快,笑容便從他們臉上消失。“去操場排隊,開始上課。”雲靈敲了敲桌子,氣勢如鬼魅降臨。
幾個女生當場被吓哭,卻又怕被雲靈注意到,死死捂住嘴,不敢出聲。她們捂着嘴,小步挪到門邊,正準備想辦法溜走,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女聲:“這麼磨磨唧唧,定是缺乏鍛煉。”
幾個女生驚恐地回頭,雲靈不知何時已站在她們身後。這距離,讓她們背脊發涼,毛骨悚然。
一個女生頭也不回,瞬間拔腿就往外沖,結果一頭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雲靈看着那女生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地跑出門去,心中暗笑:這路怎麼走得這般不小心?
下午的太陽正烈,一群學生雜亂無章地站在操場的烈日下。然而,他們并不覺得熱,相反,隻要一接觸到雲靈的目光,他們從頭冷到腳。唯有在陽光下,才能汲取一絲溫暖。
他們僅僅因為隊伍走出來的氣勢不足,就被雲靈罰站了二十幾分鐘。軍訓他們也經曆過,站軍姿也站過,但像這樣被禁止動彈,還是頭一次。所有人保持着剛站到操場上的姿态,隊伍雜亂無章,看起來滑稽無比。
雲靈站在操場邊的一棵大樹下,喝着從售賣機裡買的可樂,身上映着樹葉間投下的光影,随意地坐着。
終于,身為班長的周智磊率先出聲:“老師,這樣做不對,體育課不應該是這樣的!”周智磊一開口,立刻有其他同學附和,似乎隻要這樣,他們就能快點脫離苦海,回到教室。
尤其是那些不幸單腳站立的同學,在這段時間裡,隻有雲靈去售賣機買可樂的時候,他們才能趁機換一隻腳,減緩一下壓力。哪怕體力再好,也受不了這種折磨。
“不對?哪不對?”雲靈喝完可樂,随意往身後一扔,可樂罐準确無誤地落入可回收垃圾桶。周智磊此刻也莫名生出一絲退縮之意,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若不做個表率,以後的威嚴何在?“老師,請你做一個老師該做的事情……”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我?”雲靈打斷他的話,眼底的惡意毫不掩飾,“你們都不做學生該做的事情,憑什麼要求我做個正兒八經的老師?”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雲靈說得沒錯,他們自己不幹學生的事,卻在利益受到威脅時,突然想起别人的義務,雙面标準,被她當面戳穿。
若是換作其他老師,周智磊或許會很張狂地怼回去,比如他們學生交學費,老師隻用收錢;再比如老師有義務教好學生,但學生沒有義務好好讀書。但面對雲靈,他卻提不起膽子。昨天晚上被整完後,他做夢都夢見雲靈拿着電鋸在後面追砍他,他拼命逃跑,最後還是沒能躲掉。早上起來,他渾身都是冷汗。
見周智磊沉默,其他學生也安靜下來。正當他們以為這種情況要維持到下課時,雲靈卻忽然松了口:“原地休息吧。”簡簡單單五個字,一群學生差點喜極而泣。
學校安保措施做得不錯,雲靈也就放任他們在操場上自由活動。縱不縱容并不重要,主要是她懶得管。
快到下課時,雲靈慢悠悠地往辦公室走去。剛轉過一個走廊,就看見幾個老師堵在辦公室門前,叽叽喳喳地八卦。“這什麼時候又多了一間辦公室?看裝修真好看。”
“難不成是學校給我們新建的辦公室?啧啧,這門闆條子還是鍍金的,我老早就覺得之前的辦公室人太多太擠了,這下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搬進去。”
“這話說的,之前的辦公室也不能全搬空啊,可能隻搬一部分,咱這些普通老師是别想了。”
“那誰能進去?這間辦公室那麼大,起碼也能裝一半的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