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望潮擺擺手:“那就算了。”
無論是利誘、激将還是坦誠,這家夥通通拒絕,既然如此,也不用多說,馬修起身:“那就祝你早日康複。”
他轉身向門外走去,沒走兩步,猶豫着回頭,遲疑道:“如果我說……其實我在撒謊,我們擔心和你成為競争對手,所以才想邀請你合作呢?”
話一說出口,馬修就後悔了。
看着望潮那嘿嘿傻笑的眼神,馬修幹脆利落:“你聽錯了,我沒說話。”
“喂喂喂,承認吧……”
馬修打斷了他,終于說出了一直憋着的話:“陳氏量子也不是非你不可,艾拉都比你更在乎它。如果陳安還在的話,也許她也希望你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就這樣,再見吧。”
“……你什麼意思?”
馬修的手搭在門把上,他沒有回頭,背對着望潮:“我原本以為你是因為沒有能力才擺爛,可現在我才發現,陳氏量子對你反倒是束縛,你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名聲,甚至連命似乎都可有可無——那麼,你究竟在乎什麼呢?”
把手下壓,咔的一聲,馬修走了。
望潮一個人坐在病床上,手裡還拿着咬了半口的蘋果,拿的久了,指尖都在發酸。他張大嘴,又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就像那時候陳安遞給他的蘋果一樣,甜的發苦,甚至發酸。
一口又一口,蘋果汁液流了滿手,望潮不自覺地摸了摸腹部紗布,而橫貫手掌的傷口同樣被包着,時不時刺痛。
他同樣想起了艾拉對他說的:“我要把陳氏量子升上s級。”
他停留在過去,可世界在滾動。
望潮企圖留住的東西還是沒能留住,陳氏事務所還是那個事務所,可是沒有陳安,它也不應該叫陳氏事務所。十八歲的望潮隻存在于九年前,時間一點點磨損着這具身體,無論是内在還是外在。
“對不起……”
望潮松開手,咚的一聲,被啃光的蘋果落了地。
他胡亂把手往病服上一擦,翻下床赤着腳就沖出門,馬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
馬修按下電梯下行按鈕,盯着電梯門上倒影,他的腦中浮現出陳安的影子。
其實,他已經記不太清陳安究竟長什麼樣了,隻記得那雙笑着的黑色眼睛。
她說:如果隻是為了錢,那麼以馬修你的條件,去當明星不是更好嗎?我是個理想主義者,我總覺得量子咨詢不止是量子咨詢,但具體是什麼,我說不清。現在的我更适合一個人,也無法承擔起作為老師的責任,抱歉,我無法收你為徒。
電梯叮的一聲,緩緩打開。
護士推着病床着急跑出,輸液管随着奔跑晃動,就像那天他聽聞陳安肺癌晚期,趕來時,正與離開醫院的望潮擦肩而過,最後隻在太平間見到了她。
也許正是因為望潮不期望從量子咨詢獲得金錢和權力,陳安才會收望潮為徒吧?這樣想着,馬修踏進電梯——
啪!
肩上驟然搭上手,他猛地回頭——
是望潮!
男人搭着他的肩,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擡起頭,那雙天藍的眼睛決心堅定:“我加入!陳氏量子會升入s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