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
這誰啊,還挺自來熟。
說着就要上前給她一個大大擁抱,下一秒路允感覺自己脖子上方被一道力量束縛着,回頭一看,周璟坤正拎着他的衛衣帽子,臉色臭臭的,好像誰惹着他一樣。
“打招呼就打招呼,抱什麼抱,邊界感知不知道?”
路允一臉懵,搞不懂狀況,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周璟坤這才松開他。
周圍人一臉無語。
對周璟坤。
小心思太明顯了。
季凡笑笑,伸出手,“你好,我是季凡。”
“我叫路允,是新來的主播。”
“嗯,挺合适做主播的。”說完才想着讓他們進屋,“别站着了,快進來吧。”
季凡走到自己辦公桌上拿到手機,才看到上面的信息,“我剛才走得急忘了帶手機,才看到信息。”
周璟坤看她一眼,“出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事,就北地有個村民有點事,村長過去看了,我沒進去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
“他沒讓你進去是對的。”
季凡點點頭,但心中卻很沉重。
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陣沉默,直到村長回來。
一進屋看到這麼多人,笑着說道:“都過來了。”
季凡起身給他倒杯水,他沒喝先去洗手,又将外套換了才坐下說話。
“什麼情況?”季凡率先發問。
村長神色很是凝重,搖搖頭,聲音中充滿哀傷,“不太行,估計也就這兩天。”
季凡很是詫異,“給他送的飯都沒吃嗎?”
接着便聽到村長一聲比一聲沉重的歎息聲,“都沒吃,隻喝涼水,他就是不想活了。”
大家好像都聽明白了,沉默着不知道說什麼。
路允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不想活了,是有病嗎?”
村長看着他有些陌生,“你是新來的?”
“對,我叫路允,是新來的主播。”
“我就說沒見過你,歡迎你來到我們這。”說着向大家解釋,“活着很美好,但對一些人來說死才是解脫。”
幾位年輕人皆是一怔,村長喝了一口水才慢慢說:“他是光棍,今年應該是60了吧,一直和他娘相依為命,幾個月前他娘沒了,從那以後就開始混吃等死,他也不去幹活,沒錢隻能這樣,大家看不下去給他拿些吃的,他也不要。”
周璟坤做出總結,“就是沒心氣了,活夠了。”
路允繼續發問:“他這種情況應該有低保呀。”
這次是季凡回複他的,“有低保,拿了就打牌吃吃喝喝,花完就這樣。”
幾人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半晌之後才聽到季凡說:“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被信息繭房束縛,周邊即世界,當走進完全不同的世界才發現人生百态,我們所認識的不過九牛一毛,膚淺的很。”
這是她這段時間的真實感悟,太多的問題太多的人讓她感到生存差異,她的靈魂在某一方面得到重塑,讓她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了解。
可能是問題過于沉重,幾人沉默着沒有說話,直到季凡手機響起。
是她媽,沒有猶豫的挂斷。
手機再次響起,她隻好再次挂斷。
不管她挂斷多少次,鈴聲都會不知疲倦地響起。
最後她煩了,将手機關機。
大家都朝她看來,她嘴唇抿成一條線,周身可以冷凍成冰。
就在她以為要消停時,周璟坤的電話響了,他把手機慢吞吞地遞給季凡,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認命地閉上眼睛。
把手機開機,走到外面去打電話。
電話剛響兩聲,那邊就接通了。
“找我什麼事?”
季凡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情緒,是麻木過後的平靜。
“我給你打那麼多為什麼不接?”上來就是質問,季凡心中的火蹭的一下複燃,聲音沒有絲毫壓制,“挂那麼多說明我不想接,這都不懂?臉皮就那麼厚?”
周銀玲沒理會她的嘲諷,自顧自的說:“當媽的給閨女打電話怎麼就臉皮厚了。”
“那你把電話打到别人那幹什麼?不知道讨人嫌嗎?”
“下次給你打電話準時接,就不會打到别人那,這都是你造成的。”
一字一句像刀子般插在季凡心中,鮮血橫流卻感覺不到痛,隻有苦澀蔓延,不想再和她掰扯這些,無奈問道:“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周銀玲見狀也不再跟她客套,直接說出目的,“你姐家要蓋房子,你能不能借她點錢?”
季凡突然發出一陣笑聲,笑得周銀玲心裡發慌,不安詢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太看得起我,我沒有錢。”
“你大學白上了?幾年手裡就沒存下錢?”
“大學生現在滿大街都是,我不是考上大學就會成為首富。”季凡對她的話不屑一顧,“沒事我先挂了。”
周銀玲的話再次傳來,“我知道你手裡有錢,是借你的又不是不還,還有你弟弟今年結婚,你當姐的也得表示表示。”
季凡感覺眼眶發酸,喉嚨處緊了緊,半晌才艱難問出埋在心底多年的問題:“她們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