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護服是做不出來了,口罩姬昭禾用絹布讓人裁剪成合适形狀,使大小能覆蓋口鼻,再簡單的縫合将其能固定在面部。
讓下人批量制作後,發給所有侍從。
出門前,姬昭禾又命人用醋熏蒸房間,将石灰撒在東廂房周圍。
馬車徑直到了縣衙,知縣也是前兩日才知曉三皇女來江南,後又因疫情嚴峻,脫不開身,一直沒能拜見三皇女。
屋内所有醫師都彙聚在一起,商讨如何治療疫病,知縣在旁聽着,心急如焚。
處理不好或是死亡過多,都是掉腦袋的事。江南上次發生疫病,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普通的風寒藥根本沒有用啊!”
“從未見過傳染性如此強的病,說簡單又無從下手,說複雜又症狀普通,死亡率極高。”
“朝廷的人馬還有兩日才到,不知會死掉多少人......”
“現如今藥材也不夠用了,三殿下送來的藥方裡藥材過多,根本湊不齊。”
“哎!這該如何是好。”
醫師們七嘴八舌,知縣忍不住破口大罵:“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連最基礎的發熱都治不了,還在外宣揚自己是醫聖醫仙!是不是想讓我把你們的醫館全端了!”
姬昭禾早已帶着一群侍衛進門,隻不過這群人商讨的太專注,沒注意到倚在門口三皇女。
江德明“咳咳”一聲,朝知縣使眼色,細聲道:“三殿下到——”
衆人這才發現立在門旁的三皇女,就是三殿下怎麼臉上蒙了快布,還有一群侍衛也是如此裝扮,知縣和醫師紛紛跪下,不敢再細看。
姬昭禾:“地上髒,最近疫病嚴重,見本殿時無需下跪。”
知縣連忙從地上爬起,在姬昭禾身後左顧右盼,眼裡閃着希望的光,“三殿下,朝廷的人來了?”
姬昭禾搖搖頭,在主位坐下。知縣眼裡的光瞬間沒了,愁着臉站在一旁。
姬昭禾中指在書案上輕敲,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引來衆人的注意,言簡意赅的吩咐着。
“根據病情嚴重大小,把被傳染的人分開至兩屋,安置在一處。嚴重者按照送來的藥方治療,不發熱較輕的去掉生石膏。每日兩副,早晚各一次。”
知縣:“可是......這藥材不夠啊!堅持不了幾天。”
姬昭禾支着臉,語氣淡淡:“朝廷的藥材馬上就到了,放心用吧。”
昨夜陛下親衛來到府上,傳達皇命,讓她回去。她以沈清棠染上疫病為由拒絕了,并讓一衆親衛先去把在路上的藥材快馬加鞭送來。
“本殿讓人做了遮掩口鼻的方巾,一會兒給你,讓人去分發至全城,人手一個,務必時刻戴着,被傳染者不戴方巾且四處溜達,一律當場斬殺。”
知縣小雞啄米點頭。
“再命人拿些艾草,蒼術在疫病嚴重的地方進行燃燒,以辟邪氣。提醒家中暫無傳染的人在房間中熏醋,将衣物被褥拿到太陽下暴曬,無特殊情況不要離開家,食物由專門的人去送家門口。”
“因疫病死亡的,全數拉至火葬,不可土埋。”
交代完一些事項,姬昭禾揉了揉發酸的眼,“你先去辦吧,一會兒我随你去染病之人的安置所,了解一下情況。”
知縣點點頭,不疑有她,立刻安排人去幹。
原主殘暴的性格隻有京都的一些人知道,江南離京都雖不算太遠,但這些皇家秘事自然也流傳不到這裡。
所以原書女主才讓人在各地大肆宣揚其惡行。
不過原主的惡行現在并未傳開,這裡的知縣和醫師一緻認為三殿下是為疫情不惜生命專門來處理的大好人。
江德明看着疲憊不堪地三殿下,心裡既心疼又疑惑。
三殿下何時懂得藥理了?難不成是陛下傳親衛送來的藥方?
待知縣處理完大小事宜,姬昭禾随她一起去安置所查看情況。
知縣的能力确實不容小觑,一會兒的功夫,全城都戴上了方巾。
安置所設在較空曠偏遠的城郊院中,基礎設施不好,滿地雜草,屋子也破破爛爛的。
知縣前腳剛踏入院中,後腳一位身穿素衣的少年就已攀上了她的腿,跪着央求道:“大人,求求您,救一下母親......之前您說的條件,我都答應。”
知縣不耐煩的踢了一腳,沒踢開,冷喝:“讓開!别妨礙我辦公。”
這小賤人真沒長眼色,沒看見自己身後跟着三皇女嗎!這種時候出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少年仍苦苦抓着她的衣擺,不肯走,嘴裡哀求着,不料胸口徑直被一隻腳壓了上去,女子使勁将人踹到一旁。
少年被踹翻到地,滿身狼藉,地上的灰鋪在素衣上,發絲淩亂。
知縣轉過頭讨好地笑道:“底下人不懂事,殿下随我來。”
姬昭禾雙臂環胸,沒有多管閑事,這裡的男子地位極低,而她的身份敏感,不便幫助。結果下一秒,那少年竟徑直沖向自己。
還沒到跟前,就被姬昭禾身後的侍衛快步攔住,少年被抓住後情緒崩潰,瘋了般地掙脫出來,朝姬昭禾磕頭,學着知縣剛才的稱謂求着:“殿下,求您救救我母親。”
姬昭禾擺擺手,示意侍衛退下,緩步走到人面前,耳邊是知縣的輕蔑聲:“這小賤人還挺會求人,殿下不必在意,本知縣曾經數次提親,可這小賤人不肯做妾,死活不嫁,現如今家中唯一的老母親染上疫病,才如此瘋癫。”
見三殿下不理會,知縣不由得往前湊近幾步,莫非三殿下也看上了這賤人?這賤人樣貌實在不錯,就是有些拎不清,商賈之子,怎配做正君?
姬昭禾垂眸,伸手将那張臉擡起,那盈盈水光可憐的看着自己,又長了副楚楚動人的樣子,讓人産生一種施虐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