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渺不知三殿下為何上來就冷臉相待,隻以為她脾氣就這般,視線轉移到馬車上,車簾掀開,最先映入眼簾得是那隻白皙骨節分明的玉手,她目光一滞,待沈清棠走出簾,目光更是直直不能移開了。
那張臉白皙紅潤,隐隐露出被寵愛過後的光澤,表情卻淡然無波,讓人聯想到被初雪覆蓋的松枝,尤其是那身白衣,在陽光照射下流雲金線迸發出炫目的金光,尊貴又不失美麗。
與這裡小巧玲珑,活潑好動的郎君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這人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她在腦中搜刮一圈,也沒找到關于此人的記憶。
瞥見魏渺眼中閃過的那絲驚豔,姬昭禾臉色鐵青,小氣十足地鑽進車裡拿上帷幕,給人帶上。
沈清棠一愣,卻沒多問。
魏渺也看出了三殿下的不滿,堪堪收回赤裸裸的目光,笑道:“想必這位就是殿下的主君了,果真如傳聞所言,乃京都第一美人!”
沈清棠行了個禮,“見過魏王。”随後便縮至姬昭禾身後。
姬昭禾的身形擋住了魏渺向後望去的視線,也跟着笑:“魏王謬贊!魏王謬贊!京都美人甚多,有機會給魏王介紹一二。都說了魏王不必如此客氣,本殿隻是四處遊玩,住在客棧就好。”
小樣,比誰笑的更燦爛是吧?竟然還誇自己的小夫郎,瞧她沒過世面的樣子,她可沒忘記這兩人才是官配。沈清棠今天要是敢偷摸看女主一眼,晚上隻能在榻上等着哭了。
畢竟現在他們倆才是妻夫!
魏渺沒在意她說的介紹,再漂亮能有這位小郎君漂亮?
“那怎麼行,殿下既然來到本王的地盤上,本王定要行地主之誼,殿下旅途勞累,先去修整,晚上本王備酒席,好好招待三殿下!”
魏渺豪邁地大手一揮,請人入府。
魏渺把一群人安排在最大的蘭香居,姬昭禾進屋四處掃視一圈,還算滿意,沈清棠摘下帷幕,坐在靠窗的小榻前,聽見三殿下冷不丁地問:“你認識魏王?”
沈清棠茫然搖頭:“棠兒極少出府,異姓王又非诏不得入京,何來認識一說?”
“那就好。”窗外隐隐冒出人影,姬昭禾快步來到榻前,将窗戶稍稍阖上幾分,眯着眼附身去看。
“殿......”沈清棠剛開口,就被一張大手捂住了半張小臉,“噓。”
沈清棠被擠在窗邊動彈不得,榻上那麼大的位置,三殿下偏偏壓在他身上去看,雙腿.張開禁锢着他的腰......
直到人影離去,姬昭禾關上窗,腿一擡在沈清棠身邊坐下,有些想笑:“你覺不覺得他很像一個NPC?”
沈清棠聽不懂,疑惑不語。
姬昭禾解釋:“就是他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勸人跟着他成就大業。”
“就像之前他勸你出逃一樣,這次估計是要勸魏渺和他一起幹翻皇室。”姬昭禾抖着腿,差點笑出聲。
沈清棠一愣,心底冒出一絲寒意,他指尖下意識攀上姬昭禾的衣袖:“妻主知道他跟我說的話?”
姬昭禾大大方方地點點頭,絲毫沒覺得不妥,諷刺道:“他就不怕這舉動被皇姐的人知道了?既然身為皇姐的外室,暗處肯定有皇姐的人盯着。”姬氏一家可能都有些偏執,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能讓她人碰了,更何況太女明顯還想要他,不然也不會讓他跟着自己。
沈清棠又問:“那......太女知道,會不會處置他?”他雖不喜顔禮,卻也不想他被如此對待。男子活在世間本就舉步維艱,沒了顔禮,靈音坊的那些男子該何去何從?
姬昭禾寵溺地勾了勾他的鼻,“那就看他到底是要幹什麼喽,”随即又問,“棠棠擔心他?”
沈清棠攥緊妻主的衣袖,睫毛輕顫,他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但還是遵從内心,點了下頭。額前發絲被溫柔地撫去耳後,姬昭禾說:“隻要他不背叛皇姐,應該不至于太慘,頂多床上受點苦頭罷了。”
“棠棠,你最是聽話,可千萬不要學他,”三殿下靠近他的耳畔,一張大手籠罩在後腦上,柔和地撫摸着他的發絲,“若是被我發現你跟别的女子在一處,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麼來。”
沈清棠的身子早已被釘住,動彈不得,後頸泛起一層細密的寒意,那些話像蛇信般探進胸腔,深入骨髓,全身被冷汗浸透,起伏不定的呼吸間,他無聲地吞咽下唾沫,勉強彎起唇,“棠兒,不會的。”
下颌被強硬地擡起,對上那涼薄黑沉的眸子,他想要避開,卻無法,下一秒,那眸間的冷意頃刻消散,女人眼中閃起往日熟悉的亮光。
“棠棠那麼乖,當然不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