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月生的臉頰被刮來的風吹得僵冷,裹着的外套勉強能擋風,卻沒有感受到多少溫度,唯有被觸碰的頸側泛起熱,似乎連血液也從那裡開始沸騰,并快速蔓延到全身。
他顫着嘴唇,“秦楓先生,朋友是這麼相處的嗎?”他沒交過朋友,不清楚朋友的界限。
秦楓沒有直接回答,隻說:“不同的朋友相處方式不同,但大多數都講究禮尚往來,分寸也是。”言下之意便是,是艾月生先咬的人。
艾月生目光茫然起來,是這樣的嗎?
這個問題還沒想清楚,鼻尖驟然發癢,艾月生急急捂了下嘴,打了好幾聲噴嚏,牙齒也逐漸打顫。
天氣好像是真冷了。
“天氣冷,先回車上。”秦楓推着人上了車,又找出一條灰色厚圍巾,将艾月生裹得緊實。
艾月生搓着手,埋着下巴發出悶聲:“我出來的時候不知道天氣會這麼冷。”驟然降溫的天氣把他的思維攪胡了,連忙補上一句,“抱歉。”
上一次天氣驟變的時候,他催着秦野出門,想要和他來一次久違的約會,起初天氣晴朗,他拉着男友的手往電影院趕。不料,電影票落在出租屋裡忘記帶,中途還下起滂沱大雨,把兩人徹底淋濕,艾月生内心自責,讷讷地轉頭向秦野道歉:“阿野,對不起,下次我出門一定會提前看天氣預報。”
男人沒責怪他,隻是瞥來不耐的眼神,見到滿臉愧疚的青年身子顫得不停,才無奈地說:“行了,下次出門多注意點。”
此時艾月生記起了當時的愧疚,一時間眼睛也水潤。
秦楓默然看着,捧起青年的臉輕聲說:“是我帶你出來的,這事該怪我。”
“對不起,艾月生。”
艾月生一詫,細想覺得這不太對,“秦楓先生不用跟我道歉,”他認真地望向秦楓,“誰也無法預料天氣的變化,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責任。”
秦楓注視着他,歎道:“是啊,那麼小艾先生又在自責什麼?”
艾月生收回視線,低下頭不說話了。
秦楓見狀,以為是說得太過,便轉移話題:“現在不冷了吧?”
艾月生悶聲悶氣地回:“嗯。”又伸手摸了摸柔軟溫暖的圍巾,擡起頭來露出他水汪汪的眼睛,“秦楓先生,您是一個好人。”
秦楓:......
秦楓無奈地笑了聲,“我不當好人。”
艾月生以為他不樂意被這麼說,扯着他的袖子解釋:“我是說,您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像是有一股暖流湧入心髒,暖了全身。
秦楓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比起那個男人如何?”
艾月生縮回手,恨不得自己沒有說過這句話,可看着男人執着的眼神,他還是說了,“秦楓先生,我的男朋友和你是不同的人,根本就沒法比較,再說了,我們認識得晚,肯定還是......”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秦楓肯定懂。
秦楓低聲說了句:“但我明明是先來的人。”
聲音太低,艾月生沒聽清,“秦楓先生,你說什麼?”
秦楓垂眸掩蓋了莫名的情緒,“沒什麼,現在太晚,我們先去找間酒店住。”
艾月生點點頭,沒有追問。
......
他們開了兩公裡路,才終于找到一家酒店。
“現在隻剩下一間雙人房......”
前台摳着指甲,心不在焉地擡起頭,隻一眼身子立馬坐得筆直,眼睛止不住地往艾月生那張臉瞟。
“兩位客人要入住嗎?”
艾月生被她看得有些害臊,往秦楓身後挪了半步。
秦楓的手指點了點台面,“沒有單間嗎?”
“咳,”前台收斂了些,“有一間。”
艾月生面上猶豫,如果兩個人分開住,那就隻能一個人住雙人房,一個人住單間。
多貴啊,勤儉持家的他冒出這個念頭。
但他有男朋友,和别的男人一起住也不合适,他猶猶豫豫,還是沒能做出決定。
“一間雙人房,一間單人房。”秦楓替他做出決定。
艾月生不由得松了口氣,他準備從兜裡掏出銀行卡,秦楓就搶先一步付了錢。
“小艾先生,這錢我付就行。”
在艾月生開口前,秦楓湊在他耳邊說:“就當是我的歉禮。”他有意點了下艾月生的側頸。
艾月生的臉頰漫起紅暈,他還是禁不起撩撥。他按着秦楓的肩膀,湊近了小聲說:“但是我也咬了,所以這錢還是我來付。”
秦楓笑道:“小艾先生,我有錢。”
有錢?他也有錢——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艾月生思索着這句話,秦楓已經趁這個間隙付好了錢。
“該走了,小艾先生。”秦楓往前邁了兩步,面上含笑回頭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