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上喝了一瓶水,看上去不渴。”
“……”江靜淵被逗笑。
鐘憶把帆布包塞爸爸手裡,順勢抱住他胳膊,挽着人往門内走。
江靜淵關心道:“有沒有聊聊婚禮?”
“沒聊。”
全程她和周時亦統共說了不到十句話,隻怪自己記性太好,說了哪幾句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鐘憶轉而道:“選好了領證的日子,21号領。”
江靜淵期待低,隻盼他們能心平氣和說說婚禮,沒想到兩人主動商量去領證。
“挺好!”
“挺好!”連歎兩遍。
進了門,鐘憶扶着爸爸的胳臂,蹬掉運動鞋,趿拉上舒适的羊毛拖。
江靜淵問道:“21号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鐘憶搖頭:“就一普通日子,沒什麼特殊意義。”
“等你們領了證,那天就不普通了。”
爸爸向來會安慰人,鐘憶笑笑。
之後的幾天,她與周時亦沒有任何聯系。
再次看到和他相關的消息,是在一則财經新聞上。
坤辰汽車對外公告,經集團管理層研究決定,任命周時亦為坤辰汽車CEO。
一時間沖上熱搜的還有另一個話題#路程坤辰汽車代言人#
别人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還沒正式簽約,而恰逢周時亦上任,坤辰汽車的代言人百分百會換,不可能再是路程。
鐘憶沒點進詞條看,退出熱搜界面。
如今但凡與路程相關的話題,她都不再去關注。
所以這幾年他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要在哪幾所城市一共開多少場演唱會,她統統不知。
電腦旁的手機振動,甯缺的電話,鐘憶接聽。
甯缺也看到了相關新聞推送,早前他還信誓旦旦說周時亦不會接手坤辰,叫她放心大膽地參與坤辰與京和的那個自動駕駛項目。
這才幾天呀,啪啪打臉。
“你不接項目是對的。不說這個了。”他自己給自己台階下,随即轉移話題,“打電話是告訴你,我們部門整體搬遷到園區。”
京和的工業園區相對偏遠,不比京和總部在市中心最繁華的位置,交通便利要啥有啥,但園區有天然優勢,天高皇帝遠,吃飯不用再碰到大老闆們。
“我們那棟辦公樓前面就是人工湖,吃過午飯還能順便去湖邊遛個彎兒。”
扯得有點遠,甯缺說回搬家打包,問她辦公室裡是否有比較隐私的個人物品,若沒有,他便安排下去開始打包。
休假三個月,鐘憶把該帶的重要物品都帶了回來,剩下的無非是些辦公用品以及書櫃裡的書,“沒有什麼秘密,你們打包吧。”
又問道,“哪天搬家?”
甯缺:“21号搬。”
鐘憶在點電腦頁面,聞言,手指一頓:“那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黃道吉日。宜搬遷,宜結婚,宜出行,宜簽訂合同。”甯缺順口列舉了幾個,“這樣的日子還不好嗎?”
鐘憶沒想到自己選的領證日子還不錯。
甯缺問:“喬遷那天你忙不忙?不忙就來公司和我們一起慶祝,紅豆拿鐵管夠。”
“應該抽不出空,那天我領證。”
甯缺此刻沒有忙工作,亦沒有喝茶,在專專注注打電話,所以确定自己沒聽錯。
他錯愕半晌,待平靜下來并被迫接受了這個消息後:“我相信你不會随随便便結婚,既然閃婚,肯定經過深思熟慮。恭喜。”
鐘憶:“謝謝。”甯缺很多時候看她不爽,但又最了解她。
沒有賣關子,她告訴甯缺:“是和周時亦領證。”
她能想象得出,對面的人此刻驚掉下巴的樣子。
果然,電話裡半天才有聲音。
“恭喜恭喜!”
甯缺由衷替他們高興,“那天你那麼早離開公司,去找他了?”
“沒。我爸牽的線。”
“伯父是幹什麼的?這麼厲害?”
“全職奶爸。”
“……”
鐘憶暫時沒打算公開父母是誰,挑着說了幾句:“我爸知道我和周時亦的過去,主動去找了他。”
這是為女兒的幸福拉下了面子。
甯缺打趣:“看來還真是奶爸。”而後言歸正傳,“伯父格局不一般,有機會敬他老人家一杯。我怎麼說來着,強者低頭,無傷大雅。”
又閑聊幾句,結束通話。
甯缺剛放下手機,秘書叩門前來請示,鐘憶的辦公室什麼時候開始整理。
搬遷在即,僅剩三天的時間,再不打包來不及。
甯缺略作思忖:“你們忙吧,我來打包。”
就當多随一份份子錢。
他将衣袖卷至手肘,着手整理。
鐘憶的書有點多,甯缺先把書從書櫃轉至地闆上,一摞摞整齊碼放好。
最上面那層架子上的書他需要稍微墊着腳才能夠到,突然有張紙片不知從哪本書裡滑出來,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撿起,是一張随書贈送的精美書簽,這本書他也有,但版本不同,便沒有随書的書簽。
出于本能,甯缺翻至書簽背面,想看看另一面是什麼圖案。
沒想到是白闆,右下角有兩個名字,用藍黑鋼筆書寫,字迹不同。
第一個名字:周時憶
下方緊挨着:鐘亦
前者的筆迹他再熟悉不過,筆鋒灑脫又不失溫柔。
他很确定,“周時憶”這三個字是鐘憶所寫。
而“鐘亦”二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周時亦的筆迹。
兩人的名字中有同音字,互換了一下,于是名字中有了彼此。
藍黑墨水不褪色,那時他們應該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