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轉過頭,看到黃厄辰抱着蘋果,看電視看得入迷,他舒舒服服地橫躺在沙發上,完全被靠背擋住。
要不是比賽進入沖刺階段,少年發出聲音,都要忘記他的存在了。
白洛走到茶幾旁,拿起遙控器将電視關掉。
黃厄辰騰地坐起來,陰恻恻地朝沖罪魁禍首龇牙。
白洛面無表情,“你沒有參加運動會嗎?”
“有啊,我報了很多項目。”黃厄辰努力回憶,“有短跑、長跑、跳高……”
“那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白洛懶得聽他廢話,催促道,“趕緊下去跑步,你跟在棠棠後面,她對這裡熟。”
此時白棠正在樓下活動筋骨,計時,開跑。
他們住在老居民區,物業管理隻有最基本的安全和衛生保障,社區公園和健身器材那都是奢侈品,想都不要想。
因此跑步的路線非常自由。
她是沿着平時上學放學的路,大晚上沒什麼人,茂盛的植被倒映在腳下,成了張牙舞爪的怪影,被風吹得嘩嘩響,不停撲過來,吓得她連跑帶蹦,像隻瘋兔子。
拐了個彎,終于到了大路上,路燈明亮,行人漸多,得小心避開小孩子和老年人。
也有幾個夜跑的哥哥姐姐,腰間挎着運動水壺、手臂上戴着手機臂帶,裸露的腹部裹了層薄汗,發出暗金色的光芒,看着就很專業。
白棠偷偷跟在他們身後,做一條聽話的小尾巴。
繞過幾條街,夜風逐漸有股鹹濕的氣息,海浪聲越來越清晰,過了紅綠燈,她發現竟然跑到了海濱棧道,左邊是成蔭綠樹,右邊,準确的說是右下方,隔着一道圍欄就是沙灘大海。
從她的卧室窗口其實能看到部分海面,但從地圖上看,公寓離海濱棧道還有兩三個公交站的距離,所以沒想過可以來這裡跑步。
可能是剛才跟着其他人,抄了近道,不過十分鐘就繞到這裡,也算是意外之喜。
海濱棧道夜跑的人就更多了,白棠放松心情,追着海風,盡情享受跑步帶來的快樂。
直到精疲力盡,她才發現出門隻帶了手機,忘記拿水。
現在又累又渴,勉力跑到自動販賣機前,再也挪不動步子。
撐着冰冷的機器,彎腰緩了許久,等心跳和呼吸平複,選了瓶礦泉水。
結果系統故障,試了好幾次都無法付款成功。
回頭望了望,這附近也沒有其他自動販賣機或店鋪了,她咽咽口水,隻能先離開海濱棧道吧。
她在這裡跑了有半個小時,要走回一開始來的地方至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還要那麼久啊,白棠脫力地蹲下身,嗓子都快冒煙了,好渴啊。
一瓶礦泉水從天而降,陡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在自動販賣機的照明燈帶下,瑩瑩透亮,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包裝,此刻也被襯托地像是能瞬間恢複體力值的魔法藥水。
她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拿。
手指剛碰到塑料包裝,瓶子猛地蹿高,她跟着站起來,瓶子又蹿到身後,她也跟着轉身。
果然是黃厄辰,他捏着礦泉水瓶,一臉壞笑,像是拿着胡蘿蔔釣小白兔的陰險獵人。
看她發現了,不再逗弄,将那瓶水塞到她手裡。
他們還在吵架,白棠知道不該收下的,但實在太渴了,于是寬限自己,隻喝一口,絕不貪多。
擰開瓶蓋咕嘟咕嘟猛灌了小半瓶,看黃厄辰挪到圍欄邊靠着,她就将礦泉水放在圍欄上,正好在兩人正中間。
“你怎麼在這裡?”
“我也要跑步啊。”黃厄辰頗為得意地說,“我可是報了超多項目的。”
白棠别過視線,趴在欄杆上,故意忽略他眼中的期待。
黃厄辰沒等到誇誇,忍不住盯着身旁的人看,海邊風大,将她的劉海卷起,露出少女飽滿的額頭,粉白的肌膚,微紅的面龐,在月色下,白淨柔潤得像是精雕細琢的玉器。
為了尋她,他跑了好幾條街,幾乎沒有停下過,此刻才覺得渴,喉結上下翻滾。
他拿過擋在他們中間的礦泉水,在手裡捏來捏去,想要喝水,卻始終移不開視線。
白棠轉過頭,“你盯着我做什麼?”
“誰看你了,我隻是口渴。”他連忙别過臉,匆匆擰開瓶蓋,仰頭就灌。
白棠看着少年的嘴唇離瓶口越來越近,柔軟的唇面已經泛起水光,忽然想起來,他們喝的是一瓶水。
等下,這是間接親吻啊!哒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