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衍之對沈淮安的行為很是無語。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淮安一眼,轉身從韓方手中接過自己的水壺,對着紀文山舉了舉:“紀公子不必客氣,我自己有水。”
在沈淮安看來,紀文山看上去也才十六七的年紀,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很容易對許衍之這種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人産生好感。
越看越覺得紀文山看許衍之的眼神不正常,可稱得上“含情脈脈”四個字。
沈淮安如臨大敵,不動聲色地走到許衍之前面半步,擋在許衍之和紀文山之間。
這小子對他家月白這麼殷勤,該得好好防着才是。
“……”
紀文山莫名感覺到身旁傳來的些許冷意,并未在意。
他錯開半步,對着許衍之道:“許大哥,你……和兩位仁兄這幾天就住在将軍府吧,我父親已經命人将客房收拾了出來。”
許衍之還沒開口,沈淮安卻氣得不行。
好一個小子,包藏禍心,還想把人騙去家裡近水樓台是不是?
他轉身看向許衍之,墨黑的眸子裡幽深一片,大有你點下頭我就鬧給你看的架勢。
許衍之強忍着笑意,轉開視線,對着紀懷恩和紀文山婉拒道:“我三人還有别的要事,住在府上多有不便,就不叨擾将軍府了。”
許衍之說完這句話,眼看着沈淮安跟變臉似的,立馬像一隻鬥勝的公雞一樣,昂首挺胸地睥睨着一臉失望的紀文山。
紀家父子還要為許衍之幾人接風洗塵,被許衍之以查案迫在眉睫為由,婉拒了。
與紀家父子告别之後,許衍之帶着沈淮安來到了江州驿站。
江州是江浙地區的中心城市,這裡陸海河運交通發達,貿易繁榮,繁華程度比京都更甚。
但這裡各國商販往來不絕,人員混雜,各國的奸細很容易混淆其中。
許衍之一行人來到驿站後院兒的一處小院兒裡。
這小院兒的院子倒是挺大,設施也很齊全,卧房、客廳、書房一應俱全,就連客廳的茶水都是許衍之喜歡的西湖龍井,卧房的文房四寶也是許衍之用慣了的……
隻是,他們一行三人,卧房卻隻有兩間。
許衍之站在書房中央,書房中隻有一張書案,一把太師椅,兩側還各擺着一個小茶幾和兩把玫瑰椅,其他卻空無一物,連個休息的床榻也沒有,白白空了那麼大的地方。
許衍之擰眉思索着,要不讓人搬個床榻放在書房,這樣晚上就可以在此休息。
這樣,正好三張床,剛好夠三個人睡了……
“……許月白!”
“嗯?”
許衍之轉過頭,疑惑的看向沈淮安:“作甚?”
沈淮安見他這副樣子,瞬間沒了脾氣:“想什麼呢?我喊了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許衍之實話實說:“我想讓人在這裡放個床榻,晚上我在這裡休息便可。”
誰知,沈淮安聽完了這話,卻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月白,你是不是厭煩我了?”
許衍之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我怎麼會厭煩你,我隻是……”
不等他說完,沈淮安便得逞般,抓住人的手逼問:“你說的!”
許衍之不明所以:“什麼我說的?”
沈淮安道:“你說的不厭煩我。”
“嗯。”許衍之點點頭:“當然,我永遠也不會厭煩你。”
誰知,沈淮安得寸忘尺,步步緊逼:“不厭煩是不是就是喜歡?月白,其實你也心悅我,你心裡有我的,是不是?”
“我……”
有那麼一瞬間,許衍之幾乎要将滿腔愛意剖白給沈淮安看,可是遠處突然傳來的腳步聲,生生将他打斷了。
許衍之即刻後退一步,幾乎是同時,韓方便推門進來了。
韓方看見自家公子的手被平西王世子緊緊攥在手裡,便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但是來都來了,隻好硬着頭皮将自家公子吩咐的事情回禀完:“公子,驿站上下都是我們的人。前邊的客房住了幾個扶桑商人,他們拿着扶桑的通關文牒,似是要從這裡轉乘船去南洋,屬下已經派人盯着他們了。”
知道韓方說的是正事兒,沈淮安也不鬧了,任由許衍之修長蔥白的手指從自己手心溜走。
“嗯。”許衍之點點頭。
韓方辦事周到妥帖,他也沒有什麼要吩咐的,隻道:“告訴掌櫃,莫要将我們在驿站的事情說出去,我倒要看看,扶桑和西越要怎麼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書房的床榻終是沒有加上。
許衍之剛安頓好,便命韓方去紀懷恩那裡将這案子的卷宗取了過來,他在書房一看就看到半夜,晚飯都沒有吃。
這期間,沈淮安不知去了何處,直到午夜時分,才匆匆趕了回來。
沈淮安一進小院子,便看到韓方站在廊下,書房點着燈,兩處卧房都漆黑一片,便知許衍之還沒睡。
沈淮安走過去,哥倆好似的一隻胳膊搭在韓方的肩膀上,想跟韓方套套近乎。